雲籮的膽子一向比一般女孩大,黑夜裏她眯著眼睛借著依稀朦朧的月光快速掃了幾下,找到了一個還算隱蔽和暖和的地方,雖然是夏日,可夜晚依舊清涼如水。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她背靠在假山上將單薄的身子蜷縮成團兒來取暖,不一會兒就迷糊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天色仍然黑著,天空就像一塊墨玉一樣,黑的更是鮮明。雲籮很疲憊,可在外麵睡覺一來氣溫太低,蚊子太多,她幾乎是在半迷糊中撓著皮膚睡著的,二來也有不自覺的警惕性。
醒來後站起身子,寒意鑽著衣服空隙而進,不禁讓人打了一個冷顫,她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困意頓時消散,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大大的字縈繞——癢。
這地兒真的沒法睡覺,雲籮可以想象她的手臂,脖子,臉上,肯定都是一片片的紅包。
突然,雲籮聽到不遠處有細微的動靜,她渾身一個激靈,警惕的又往假山的空洞裏擠了擠,身子緊貼著山體屏住呼吸靜靜聆聽。
腳步聲?
這麼晚了誰會在西院的小花園裏走動,如此偏僻的一個地方?
雲籮的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疑問,絕對不是將軍府夜巡侍衛的腳步聲,這個她敢肯定,石蕾那單純的孩子敢這麼走掉也絕對不會想到再返回來送她回去,除非是被核桃砸到了腦袋。
隻聽腳步聲一點點的清晰起來,人應該不多,落腳的聲音很輕,然夜晚太安靜了。
可腳步聲為什麼會離假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沒有任何遲疑正朝著這個地方步步逼過來似得,幾乎都要來到雲籮藏身的地方,她的心也隨之緊張起來,忐忑不已。
幸好,隔著一塊石壁的地方那聲音終於停止了,雲籮緊皺著的眉頭鬆了一鬆,剛才看過假山的構造,離她藏身的這個空隙,僅一塊石頭隔著的距離有一個更大的空隙處,更黑暗,更隱蔽一些,隻是因為那裏鑽風,雲籮才選了這裏。
不一會兒,隔壁又發出響動,是一陣窸窸窣窣褪去衣衫的聲音,雲籮思想很不純潔的往歪處想了想了,難道是……
可真實的情況自然並非雲籮想的那樣,這陣稀疏的聲響後,假山那邊也就再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了,雲籮終於放下一顆心,她可不是那種任何事都會好奇心旺盛的人,好奇害死貓,不管黑貓白貓,做隻活著的貓才是好貓嘛!
雲籮就這樣靜靜的呆在自己黑暗的角落中,警惕著,思考著,偶爾再偷懶打個小盹兒養養精神。
很快天空就隱隱泛起一絲白光,雲籮打算趁現在溜回西院,雖然沒掛出行的牌子在將軍府走動,但是夜禁已經解除,隻要她機靈一些,遇上侍衛躲著一些,運氣再好一些,回到西院應該不成問題。
再幸運點,沒有遇上侍衛盤查詢問,她可能還會趕在老嬤嬤吆喝起床前第一個到達集合點。
她大步走出假山後,連看一眼“隔壁鄰居”的欲望都沒有,隻快速邁著步子向前跑,可無意間雲籮竟看到地上有一灘暗紅的血跡,她躊躇著停下來,內心一陣掙紮,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抬腳便將那攤血跡蹭去許多,她沿著血跡一邊倒回去,一邊蹭著毀滅那些血跡,臨近假山處,卻有個虛弱的磁性聲音淡淡傳出,聲音小到雲籮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覺。
“多此一舉。”從假山裏傳出的聲音冷冽如冬。
雲籮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心中小小鬱悶了一下,救都救了。
既然不讓救,雲籮隻好瀟灑的跺了跺腳上的灰塵,一溜煙的跑開了,揚起一陣塵土飛揚。
雲籮小心翼翼的溜回西院的住處竟然出乎意料的順暢,期間遇上一些侍衛,他們也都匆匆忙忙手扶著大刀緊張的來回巡查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