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搖搖頭,拉拉自己的粉紅色貓咪睡衣,慢慢地走近花店。

“阿姨,有沒用的花瓣麼,可以裝起來給我一點嗎?”顏色用手指觸觸老板,好聲好氣地問著,很快就拿到了一黑袋的花瓣。她走到曇歌旁邊,拉拉她的衣服。

曇歌抬頭看見顏色,拍拍衣服站起來。

“喏,這些花瓣兩個人夠用了,回家吧。”顏色看著兩個人身上的睡衣,說話的時候微笑的空氣從每個字眼裏飄出來。曇歌低著頭讓顏色抱著自己的胳膊,一遍遍想怎麼看都是顏色厲害啊。

但是,抱著對方的手的這個動作,不是應該是由她來做麼?

到家門口的時候,顏色拖著曇歌坐在小凳子上,把塑料袋打開放到她麵前,吐了一口氣然後歪著頭自言自語:“唔,這個形狀……看起來是玫瑰花吧。是麼?”

“恩,應該是吧。可是他說現在市麵上的玫瑰都是月季。”

“哦。小歌,你把紅色的挑出來吧,媽媽說用紅色的玫瑰做出來效果比較明顯。”顏色對著曇歌後麵的大樹盡量挑清淡的口氣說,怕觸到以前的回憶讓曇歌內疚傷心。

“嗯,好的。”曇歌這麼說,側過身子把臉埋在塑料袋裏挑紅玫瑰。

她拿一小根情人草插在頭上,然後分起玫瑰花瓣,把完整漂亮的放到顏色那一邊去時怎麼也止不住幻聽。

——“紅色。紅色。”

——“紅色。紅色。紅色。”

——“紅。紅色。”

“小歌。”

快步走回家的時候,顏色突然叫著曇歌。

間歇性發作的新樓打樁聲“梆梆梆”的響,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郵遞員一個一個打開郵箱放進相應的報紙,他一點也不關心在發生什麼,而報紙裏又寫些什麼。

顏色低著頭默然不語。

不管怎麼樣,那個保送的名額自己是非拿到不可的,顏色心裏想,曇歌就像打牌時候坐在對麵的她的對家,明明那麼友好,卻也知道,在每張牌下去的時候,要先考慮的是自己。

曇歌轉過身來看顏色。

“小歌,那根情人草……給我吧……”顏色看著曇歌,講完話迅速低下頭撿自己的花瓣,幾根頭發不知怎麼搞得弄進眼睛裏,想抬手揉卻又沒有。

有穿堂風吹過,顏色沒來得及整理起來的花瓣有的掉在了地上。天空是看得透徹的藍色,擅長跟蹤的雲朵停下來偷聽兩人的對話,把每個細節與想象中的一一拚接,探視著每個像是必然又從未發生的可能。

曇歌笑起來,把情人草從頭上拿下來插在顏色頭上,轉過身繼續往回走。

“小歌,我要你的任何東西都可以麼?”

曇歌再次轉身過來,心髒的地方一點點些微的疼,像是有個不小心脫手了一個仙人球,在她的心髒上滾了一圈似的。

“說什麼傻話呢。難不成我用過的牙刷你也要拿去用麼。”

曇歌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從背包裏麵拿了兩顆糖果,把手伸到顏色麵前,說:“我不想要檸檬味的,可是顏色你不喜歡黃色的糖果是不是,所以,我喜歡檸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