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跟在文思謙身邊的文棋，對自家公子的脾性不說了解十分，那也有八分了，在他的印象裏公子甚少出現這種強烈而明顯的情緒波動。他有預感，公子的情緒變化是為了酒樓對麵剛剛被欺負的小哥兒。
“文棋，陪我下去一趟。”
“公子，您有什麼事我去辦就行了，不用您親自下去。”
“不，這事得我親自去。”不等文棋說完，文思謙已經打開雅間兒的門出去。
端菜上來的小二看見下樓的兩人，有點不明所以：“客官，您們這是……？”
“小二哥，菜你照上，我們家公子下去有點兒事，片刻便來。”
“那我就繼續上菜了，對了，客官是不是要上壺酒？”
“不用了，公子平時除了應酬時會喝酒，其他時候是不沾酒的。”
“嗬嗬，知道了客官，那您們去忙。”
被一群人圍著的小書蜷縮在地上正哭得全身發顫，忽然感覺一片陰影罩下來，抬起頭看見一個哥哥對他笑得好好看，一下子忘了還在哭泣。
“瞧，哭得都像小花貓了，嗬嗬。”文思謙蹲下身體，看見人兒一張哭得鼻涕眼淚一團的小臉，不由輕笑出聲。
哥哥還會和阿麼一樣對他很溫柔地說話，而且小書覺得這個哥哥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不禁咧嘴傻笑。
一張糊滿鼻涕眼淚的笑臉並不好看，但文思謙毫不在意，甚至忘了衣袖裏有手帕，直接用袖子小心翼翼地幫人兒擦去臉上的髒汙，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稀世珍寶。
“又哭又笑，小貓兒上吊。”眼神寵溺地刮了一下人兒小巧的翹鼻，文思謙扶起他，牽著他的手走向對麵的酒樓。白嫩細滑的小手和纖長溫厚的大手是那樣的契合，這一刻文思謙心裏感到了無以倫比的滿足。
“哥哥帶小書去哪裏？”
“原來小花貓叫小書啊，哥哥叫你寶兒好不好？哥哥帶寶兒去吃好吃的。”看小書雖然樣子有十五六歲，但舉止卻似不諳世事的孩童，以文思謙的聰明不難猜出他身上的問題。
“但阿麼要小書早點回家的，小書要聽話，不聽話阿麼不要。”剛剛明亮的星眸因說出的最後一句話變得黯淡無光。
文思謙心裏一痛，語氣放得更加輕柔：“寶兒那麼乖，阿麼不會不要的，等吃完東西哥哥送你回去。”
“真的嗎？阿麼不會生小書的氣？小書的東西都被壞人弄壞了。”
“當然是真的，東西哥哥會再給你買一份。現在呀，寶兒隻要想好吃的就行了。”
“可是阿麼說過不可以要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
“寶兒現在不是跟哥哥認識了嗎？所以就可以要哥哥給的東西啦。”
小書停下腳步歪著小腦袋開始思考，文思謙站在一旁縱容的看著他等他想通。兩個人就這樣牽著手站在人們進進出出的酒樓門口，絲毫不介意別人好奇的眼光。
終於想通的小書笑得更加開心：“恩，小書認識哥哥了，拿了東西阿麼不生氣。嗬嗬，哥哥跟阿麼一樣對小書好。”說完似乎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還使勁兒點了一下小腦袋。
這樣可愛天真的模樣，讓文思謙臉上表情越發柔和：“因為哥哥喜歡寶兒啊。”
“小書也喜歡哥哥。”
文思謙心一悸，轉頭看見小書無辜純潔的眼神，心裏又一陣苦澀加好笑，一句童言罷了，怎麼會對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有那樣的期待，況且還是第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