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終於低下頭來,認真地看了和顏半晌,而後輕輕搖頭道:“果然不像個八歲的小娘子。不過事情簡單得很,隻不過是說兩句話,成與不成我都不保證,你阿耶的俸祿雖然微薄,日積月累也還能看,不是嗎?”說完柔媚一笑,複又道:“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信與不信都由你。”然後一扭腰,搖著身子走遠了。
真的就這樣?和顏望著倚翠遠去的身影,一時間消化不過來。她的憂慮憤怒阿娘的傷心苦痛都是一出烏龍?還是這麼長時間的一出烏龍?但她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相信這隻是一出烏龍,突然覺得雖然冬天已經到了,天氣卻依然如此溫暖。
許玄籍在一旁聽得分明,待倚翠走後就走上前來,寬慰地笑道:“現在放心了?我們回家吧。”
和顏點點頭,揚起笑臉,滿眼燦爛地拉著許玄籍笑道:“是啊,我好開心!我現在就回去跟阿娘說清楚,讓她也不要難過了!”
許玄籍拉著她快步離開,一邊忍不住潑她冷水,“你要怎麼跟嬸嬸說?嬸嬸要是知道你來了這種地方,還不氣得嘔血!”
“才不管呢!”和顏一路蹦跳著,“她能嘔多久?不過是一時半刻的事情,比起日日傷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隻要阿娘放下了這個心結,怎麼著都成!”
許玄籍看著她,隻覺得她笑得跟冬日午後的陽光一樣,暖暖的,柔和亦耀眼。遇上她的人,大抵都是幸運的,比如說王嬸,比如說,他。
把和顏送回家中,許玄籍就去了醫館了。和顏心急難耐地在家中等著王氏回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王氏才終於回了家,和顏立刻撲上去,拖著她往裏屋走去,嘴角咧得老開。
王氏莫名其妙地被和顏拽進了屋,疑惑道:“什麼事這麼高興?還非得進屋來說?”
和顏又拉著王氏坐下,然後自己也在她對麵坐好,小小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阿娘,我今天去找了聞香院的倚翠。”
如許玄籍所料,王氏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霍地站起來,一根手指指著和顏,聲音都在發抖,“你……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麼!誰讓你去的!”
和顏忙起身去扶,軟聲道:“阿娘先坐下聽兒說完嘛,等兒說完了阿娘要打要罵都由得。”
王氏配合地又坐了下去,臉色依舊十分不好,盯著和顏等她開口。
和顏輕聲繼續道:“七月的時候,阿娘不是在桓彬他阿娘那裏聽來些風言風語麼?阿娘雖然什麼都沒說,兒心裏卻是清楚的。這幾個月阿娘的臉色一天比一天不好,兒都看在眼裏,實覺得阿耶做得不對,於是就去找了桓彬他阿娘口中的那個女人。那女人告訴我,阿耶跟她實在不是那種齷蹉的關係,阿耶不過是把俸祿都給了她,托她幫忙在阿耶上頭那裏說幾句好話,這樣阿耶才能順利往上升。”
聽她說完,王氏果然臉色一鬆,卻很快又布上一層薄怒,“這都是阿耶阿娘的事情,誰讓你自作主張去那種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