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玄籍到了醫館,總隱隱地感覺不安,兩次聽錯了袁郎中的喊話後,終於告了假,決定回家與王氏跟和顏先行告知一聲。
與此同時,中年郎君帶著他的老仆找到了和家。
和策不在家,王氏一個女人家不方便單獨見男客,但是來客氣勢壓人,看得出來頭不小,於是隻能從宜,帶了趙力把他們迎進堂屋。和顏尚小,於是隨在一旁。
中年郎君不著痕跡地把和家迅速掃視了一遍,濃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輕咳一聲,後麵的老仆立刻開口道:“王娘子,我家郎君今日來訪,是為謝過你們一家對我家二郎的照顧。”
王氏一頭霧水地問道:“敢問老丈人,誰是你家二郎?”
中年郎君略一抬手,親自開口道:“許玄籍便是我家二郎。過兩****就要帶他回京,聞娘子一家對他多有顧照,特來相謝。”
話音剛落,老仆就把一直掩在袖中的一隻紅漆木盒掏了出來,放到了王氏跟前的案上,中年郎君又把它往王氏的方向推了推,含笑道:“謝禮微薄,聊表心意。”
王氏跟和顏都還在震驚當中,玄籍不是孤兒,還有這樣貴氣逼人的家人?這事聽來怎麼都不像真的啊!不對,玄籍去醫館求袁郎中收他進醫館打雜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玄籍一開始就識得字,玄籍他阿婆的談吐舉止……是了,她們都忽略了,這些雖是小事,一點點連起來,卻足以說明:玄籍的來曆沒那麼簡單。
事關重大,王氏不敢輕下結論,於是又輕緩地把木盒推了回去,亦笑道:“郎君所言,妾身著實吃驚
,故不敢妄自做主,不如等玄籍回來,當麵說個分明。”
中年郎君手指輕叩在案桌上,聲音有禮卻冷漠,“這是許家的家事,某自會跟二郎細說分明,娘子不必擔心。二郎今日就會隨某共住,不會再回到這裏了。告辭!”
說完施施然起身,負手離去,老仆跟在身後。王氏為他氣勢所壓,愣了一愣,和顏早抱了木盒追上前去,在門口攔住了主仆二人,脆聲道:“郎君請留步!”
中年郎君低頭看了眼前的女娃一眼,漫聲道:“小娘子有事?”
和顏把木盒塞進他手中,仰頭道:“無功不受祿,無由之物,不敢擅留,煩請郎君收回。”
中年郎君聞言,不由得多看了和顏兩眼,隻覺得眼前的女娃眼神清澈明靜,帶著一種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跟風骨,當下多有納罕,忽又想到她與他許家二郎朝夕共處,習得些貴氣實屬正常,於是收了好奇之心,疏離地笑道:“許家從不欠人,這是你們該得的。汪伯,我們走吧!”說著把木盒交到老仆手裏,那老仆隨手一揚,木盒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一丈開外的案桌之上,悄無聲息。
和顏驚立在當場,等她反應過來,中年郎君二人早已不見蹤影。當下顧不得木盒的事情,拔腿就往醫館狂奔。她得去告訴玄籍,不然到時候玄籍被莫名其妙地帶走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