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我們的孩提時代
每次坐車路過原來的老房子,我都會靠著車窗閉上眼睛,說也奇怪,竟能聽到童年的聲音。那樹上的蟬、水中的蛙、牧笛的短歌、小夥伴們捉迷藏時的嬉笑聲……往事如潺潺的流水,同我一起穿越鋼筋水泥的城市回到孩提時代。
回想起我們曾經度過的快樂童年,是那樣的溫暖和可愛,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童年趣事。那時候,經濟條件都不是很好,玩具種類也不像現在這樣繁多。春天花開,上學的路上綴滿紅紅綠綠的花草,燈籠花、喇叭花、向日葵……經常是男孩子抓一隻蜻蜓,以此換取女孩子用狗尾巴草編的頭冠,因為電視上的解放軍叔叔都會用一些跟環境相同顏色的植物來偽裝自己埋伏在草叢中不被敵人發現;與男孩子相比女孩子的頭冠上加了許多的喇叭花,來模仿灰姑娘;當鳳仙花盛開的時候女孩們采來染紅小臉蛋……每天的路上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我的家在東北,四季分明,正所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我們的遊戲也都應著季節的景兒,春秋跳皮筋、踢鍵子、跳房子,冬天就打雪仗、抽冰尜、堆雪人。“火車頭”是我們最喜歡的遊戲。孩子們各自從家裏搬出小板凳,第一排是一個略高些的椅子,那是司機的座位,椅背朝前當做方向盤,其餘的依次排好,首尾兩邊上用繩子攔上,這就是我們的火車了。在遊戲中,有的孩子當司機,有的當售票員,有的當乘客,這三種人都要做不同的事,要說不同的話。當大家為了上車擠作一團的時候,扮“售票員”的我皺起了眉頭:“不要擠,排好隊!”見大家站成一豎排,我回頭朝“司機”示意,司機就打開了“車門”。“售票員”在我們的遊戲中是有權威的人,這是因為我“發明”了小票夾並統一了車票金額。我把五種顏色的糖紙裁成一樣大,用夾子夾起來,再把紅藍鉛筆拿皮筋係在夾子上。“到火車站兩毛錢。”我嫻熟地用紅筆在票上畫兩道,撕給了“乘客”……整個小遊戲更是我一手創作、導演,劇情包括:戴眼鏡的老爺爺老奶奶優先上車和買票、到站報站名、緊急刹車等等開車前後可能發生的一切!
這些遊戲多是三五個人一起玩,為孩子們過剩的精力找到適宜的宣泄方式,更在遊戲中建立了人際關係,培養團體意識,學會如何比賽競爭、合作共處,因為在遊戲過程中小朋友們都必須遵守一定的遊戲規則,無形中產生“公正、誠實、信用”的自律性。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孩子的世界有著比成人世界更加完備與公平的規則,如捉迷藏,我們決定誰藏起來,用的是手心手背的方法,這就是孩子世界裏最初的秩序和規則。如果有人“耍賴”,那麼在接下來的遊戲中,將沒有人願意和他繼續玩。而我也發現了自己更感興趣的是“翻花繩”。通過不斷地琢磨體會,我能玩兒十來種花樣,像什麼“麵條”、“金魚”、“小船”,好看極了,因此贏得了“玲瓏手”的稱號。在這些過程中,我學會了自主選擇和自我完善,一些遊戲也許當時看起來隻是“玩兒”,但現在想來,每個遊戲的意義在於讓孩子融入“當下”對不同“社會”角色的認知,並蘊涵著豐富的生活智慧和能力,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孩子的一生。即使是現在,工作中經常會有小火花的閃出,誰能說不是小時候翻花繩時練出來的想象力和思路創新能力呢?
環視現在的孩子們,為什麼那麼著迷電腦遊戲?這難道和我們今天的環境沒有關係嗎?在痛恨網絡遊戲的時候,我們是否也該反思一下,當下的孩子如何“快樂地成長”。當今社會裏,家長絞盡腦汁對孩子展開各式各樣的引導和教育,上奧數班、背深奧唐詩,卻很少在“玩”的方麵給孩子一些啟迪或一個聯想的空間,即便是拉琴下棋也充滿了功利色彩。
今天,在這裏回憶自己的孩提時代,是希望家長們能清醒地意識到,孩子還隻是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而不是掛滿大人期望碩果的樹苗。真希望我們家長可以確保孩子的童年充滿夢幻的童話、甜蜜的歡笑。生物動力學的創始人魯宏說:“人的個性,像樹的年輪,是一圈又一圈地發展出去的。嬰兒的一圈,代表愛與享受;孩童的一圈,代表創作與幻想……”順乎孩子的童年天性,放飛孩子的想象翅膀,就像魯迅所說:“常常想到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麵以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處,想到昆蟲的言語;他想飛上天空,他想潛入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