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隔閡,來的快,但是去掉可不容易。
對蘇延庭來說,便是如此。
自從發生了那天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公孫翎羽。
但是好在,公孫看不見他,即使他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觀察著公孫,他依然可以很安全的躲在公孫的視線外。
對公孫來說,現在失明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蘇延庭已經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了,那他也沒什麼需要顧及的了。哪怕日後蘇延庭回憶起過去的那些日子,他恐怕也隻是把發生過的那些荒唐的事歸罪於公孫與眾不同的性取向。
公孫想過,現在的蘇延庭可能依然會嫌惡他,他也很可能因為這“不光彩”的事情失去工作。不過,無所謂了,他沒什麼好失去的,他連現在所擁有的生命,都是饋贈。
他活在黑暗的世界裏,更加安全,沒有什麼能另他感到害怕的了。
他突然想起了地下鐵的故事,那個失明的女主播擁有世界上最美麗的聲音。他感激,因為現在的他,也擁有。
汪涵說過,美麗的聲音像從心底伸出的一雙手,可以撫慰心靈。
想到這裏,公孫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表情,他潔白的額頭終於放鬆了下了。
在遠處靜靜注視著公孫的蘇延庭,卻皺起了眉頭。
蘇延庭不明白,他的臉上為什麼總有那麼多天真而美好的表情。他更不明白,他自己到底是介意什麼,不過是一個朋友喜歡同性。
他並沒有去打擾獨自走路的公孫,隻是默默的跟在公孫後麵,不知怎地,他已經不能放下他。大概是因為他看不見吧,要是哪輛車沒看到他,要是遇上個壞人……有太多的可能促使蘇延庭每天默默的護送公孫。
日子日複一日,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周末。
演唱會的時間是晚上。
公孫翎羽等時間剛剛的時候才出門,他不願去太早,在人群中不自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到的時候,舞台的準備音樂已經響起,大概不到十分鍾就要開始了。
門口的曾瑾憐看到了公孫,連忙迎上去。
公孫和蘇延庭是分開到的,讓曾瑾憐有些奇怪。
“公孫老師,我帶你去座位吧。”曾瑾憐扶著公孫的手臂,被秋風吹得有些微涼。
公孫也不知如何開口,隻能點點頭示意,他不知是否該刻意避開蘇延庭。
公孫乖乖的坐在曾瑾憐領去的座位上,他並不知道座位旁是誰,他也不想知道。
結果身邊人的聲音卻不得不引起公孫的注意。
“啊!白翎!”女聲尖銳而做作,不過那驚訝可不是裝出來的。
公孫聽到這聲音立刻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他連忙把手指放在嘴唇邊示意女人不要出聲。
女人這才捂住了嘴,驚慌了看了看身邊蘇延庭,幸好,剛才的聲音還不是太大,蘇延庭還在專心致誌的研究手機。
“Linda?”公孫試探性的問。
女人點點頭,卻發現公孫的眼神沒有聚焦。
“我失明了。”公孫繼續把手放在嘴唇上,以防女人再次尖叫。
Linda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他都知道了麼?”Linda瞅瞅一旁的蘇延庭,壓低聲音在公孫耳邊說。
公孫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演唱會開始了,嘈雜的聲音仿佛把舞台都震動了,公孫聞到了飄散過來的塵埃的味道。
其實Linda是很想問問公孫這一陣子都去哪裏了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或許公孫還會討厭自己,畢竟她曾經和蘇延庭有過那麼一段連蘇延庭現在都不記得了的日子,畢竟她向蘇延庭隱瞞了白翎的存在。
或許,她真的不該插手白翎與蘇延庭之間的事情吧。
整場演唱會持續了三個小時。
大多都是重金屬搖滾,公孫不算特別喜歡,也不討厭,不過他承認這些年輕人們的演唱擁有一種年輕的張力。
眼看就要結束了,曾瑾憐拿起話筒卻不是宣布結束,“今天十分感謝我們社團的導師,公孫翎羽老師。”
結果台下人群的起哄聲響了起來,“公孫老師,來一個!”
恐怕很多人都很好奇一想深藏不露的公孫唱起歌來是什麼樣子的了。
公孫坐在黑暗裏不知所措,閃光燈打在他的臉上,他感覺到臉龐像著火了一樣燒了起來。
隔著一座的蘇延庭坐不住了,這都是他的主意,他想聽公孫唱歌。
現在看到公孫那驚慌失措的眼神呢,他不忍了,他站起來,走到公孫旁邊,輕輕握住他白皙的手臂,在公孫耳邊說,“別怕,我就站在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