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一抹胭脂色彩消失殆盡,地麵上點點餘暉暈開,漸淡,顏色卻逐漸單一,加深,追隨墨色而去。
在天地間將要完全被墨色吞噬時,輕歌推開門,五年夜不深寐的緊張生活壓迫出她敏銳的感知力,有殺氣!
“師父!”輕歌嬌憨的嗓音在毫無雜物的院落回蕩,她歡快的走到旁邊竹屋門前。
“篤篤篤—”“師父,三十有事找你。”
“篤篤篤—”“師父,你在嗎?”
“篤篤篤—”
一絲輕微的悶哼聲響起。
“師父,你怎麼了?”輕歌焦急的推開門,白衣人無力的靠在藤椅上,緊閉雙目,麵色蒼白如紙,嘴角滲出一絲殷紅從唇角流下,若不是唇瓣立體於整張臉,幾乎分不出來,那一縷緋紅竟成了臉部最深沉的顏色。
“出去。”聲音似乎壓抑著極大的痛楚。
“師父,現在你身邊沒有人照顧你,師父如父,徒兒有義務代勞,即使師父趕…”“啊—”林中睡鳥紛紛驚落在地,輕歌隻覺左腿小腿處疼痛鑽心,像被萬針紮入體內,而右腿已在門檻之外。
“即使師父趕徒兒走,我…”劇痛襲來,輕歌咬緊牙關,倔強的不肯出聲,大腦卻在飛快轉動,師父這帶傷之下力道難免控製不準,隻是想把她拂出門外,應該沒想傷她,如果今天離開這裏,我將直接麵臨生命危險。又覺左腿小腿開始麻痹,她忍痛翻腿查看,幾十根小針沒入體內隻剩頂端。
這時一隻手按住輕歌小腿,另一隻手飛快的將一一小針拔出,她牙齒力道不鬆且驟然加緊,“嚓,”上下牙齒錯開,把口腔軟肉夾帶其間,卻不覺疼痛,又或者說,全部的疼痛神經都彙集在輕歌小腿。
“嘶—”沾藥的棉布猛地按上針眼被鮮血覆蓋的小腿,小腿麻木但疼痛不減,輕歌倒抽一口冷氣,卻依然安靜著,安靜著。
“這是妖輪藤蔓,你沾染了妖花鴆毒,兩個月便會從左腿蔓延右腿,會麻痹但痛感一絲不少,半年蔓延至胸口,到時必定斃命,”聲音虛弱但他毫無歉意“解藥我隻有兩丸,如果你兩月後無法活命,我也就不必浪費了。”他為輕歌纏好繃帶,便置之不理。
輕歌麵色不改,內心震怒,她硬闖固然不對,不也是打著關心你的名號?就算你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受傷虛弱,你至於不顧弟子性命可能撞上你事先設好的陷阱卻依然亂發脾氣?你欣賞強者不錯,難道就為藥物珍貴讓不占優勢的弟子帶破綻與別人進行生死決逐?夠了,她蘭輕歌永遠永遠永遠不會把你當師父。
輕歌被攔腰抱起,輕柔的放在白衣剛剛在地上鋪好的獸皮上。
白衣居高臨下的審視輕歌,“沒人告訴你入夜後不許打攪為師嗎?你有什麼事?”
確實沒人!
“師父,今天你讓我練習琴譜,我發現好多高深的曲子我都會,可能是以前練習過,有印象吧。隻是怎麼和音攻聯係起來?徒兒知道自己比別人晚學,可是徒兒相信兩月後自己不會被淘汰掉,想抓緊一切時間向師父求教,徒兒一定不會令師父失望。”輕歌垂下眼瞼,用疼痛壓製恨意,聲音微變,額頭冷汗直流。自己所處位置尚不清楚,周圍群山環抱,實難逃出,她可不想再一次命喪山野,況且學會這些對她百利無一害,暫且忍耐吧。
白衣無半絲動容,“音由心聲,世間萬物所發聲音利用得當都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殺人,診病,治病,馭獸,催生植物等最簡單是傳遞信息即傳遞心聲,這是以音代辦的基礎,而音殺則完全不同,它需要你的頻率與別人的心跳相和,達到幹擾的目的,普通人十五下必亡,內功高者則相應延長。為師在這兩個月裏教你音攻,現在,睡吧。”白衣熄滅燈火,翻身上床。
黑暗中輕歌緊閉雙眼,側身朝外,今天一說的話模棱兩可,什麼是白衣讓她住在竹籬茅舍是為了警戒弟子,幸好她沒有放鬆警惕,不然…她知道像白衣這樣武功高絕的古人,如有異動都會被發現,更別身子朝內提盯著他看了,她雖然中毒,但以後可以以此為借口,在她不能保護自己時可以睡眠安穩,養好精神,傷口疼痛不敵輕歌一天勞累,很快,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