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狂笑起來。軍曹道:“大佐先生,我們還等什麼?開始進攻吧。”山田收起笑容:“不,我們要等木村先生的釜底抽薪之計,這樣,我們就能用最小的代價擊潰支那人、攻戰九台城。”軍曹立正敬禮:“是”
山田又命令道:“傳我命令!命令炮兵中隊炮擊九台城,給支那人施加壓力,配合木村談判。”軍曹應聲而去。山田再次舉起望遠鏡觀察173團陣地,一個拱形的屋頂出現在視線中,那正是173團的觀察哨。
江崇義兄弟三人坐在吳天丟棄的觀察哨裏,正在緊張地觀察著地形工事。林奉天皺著眉頭說:“大哥,要說國軍除了貪生怕死之外,也不是一無是處,從這些工事就能看出來,依山就勢、層次分明,的確是正規軍所為。”王直卻不屑一顧,插嘴說:“我怎麼沒看出來?不就是些七拐八繞的壕溝、亂七八糟的土碉堡嗎?”江崇義瞪了王直一眼:“聽老三說完。”
林奉天繼續說:“大哥你看,此陣地南北地勢起伏,易守難攻,國軍依托山勢,圍繞陣地指揮所構築了三層防禦工事,外圍據點可大量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一旦敵人突破,縱深陣地就可與敵周旋。縱深陣地由各式掩體、壕溝、暗道相結合,互為依托、相互勾連,即使縱深被敵人占領,第三道工事又可掩護部隊安全撤離。美中不足的是,國軍隻注重防禦,根本不考慮進攻,其實工事二字應當這麼寫……”林奉天用樹枝在地上寫了“攻事”二字,“死守是守不住的,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江崇義驚訝地看著林奉天:“老三,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學來的?大哥我是聞所未聞埃”王直看江崇義如此誇老三,嫉妒地說:“行啦老三,紙上談兵我也會,說點實際的吧。弟兄們的性命可都交在你手裏了,咱該怎麼打?”江崇義聽王直如此一說,也不無擔憂地問道:“是啊老三,弟兄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林奉天習慣性地掏出一個紅辣椒,放進嘴裏:“隻要我們利用好這些現成的工事,鬼子想攻上來沒那麼容易。”
王直催促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布置任務氨
“走,回陣地”林奉天一揚手,三人並肩快步向陣地走去。
夥夫霍爺貓著腰挑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慢慢沿著戰壕走來,他頭上豎著一撮花白的頭發,隨著他的腳步顫悠悠地一上一下抖動著,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在戰壕上跳躍著向前移動的灰鬆鼠。“開飯啦,開飯啦!弟兄們,有酒有菜”霍爺喊了幾聲卻沒人動,戰士們神情緊張地縮在戰壕裏,沒心思吃飯。
霍爺笑嗬嗬地勸解道:“怎麼啦這是?人是鐵飯是鋼,弟兄們,吃飽了喝足了咱好打鬼子啊!大劉,吃飯”大劉扭轉臉:“不吃了,沒心思。”“不吃怎麼行?”霍爺又衝馬金寶喊,“萬金油,吃飯”
馬金寶沒搭理,抱著槍坐在地上,丟著幾粒色子,一看就是老兵油子;狙擊手劉金鎖不緊不慢地擦拭著一支嶄新的中正式步槍,這個人沉默寡言,卻是槍法如神,百步穿楊、一槍奪命,人送外號“喪門星”。馬金寶招呼劉金鎖:“喪門星,賭一把?”說著從懷裏掏出幾枚銅板,挑了好半天才從中挑出幾個銅板拍在地上。劉金鎖眼也不抬地丟給他一句:“沒工夫。”
霍爺瞅瞅膀大腰圓的朱大生:“朱大生,平常就你能吃,今兒怎麼也蔫了?”朱大生綽號“青麵獸”,保安隊裏最數他膽大無邊,他一下坐起來:“死也做個飽死鬼,吃”朱大生接過霍爺遞過的饅頭,正要吃,轉頭一看,“大個兒”李鬆躺在地上竟然鼾聲大作,朱大生踹了一腳李鬆:“你真是狗熊養的,開飯啦”李鬆“撲愣”一下跳起來,瞪了一眼朱大生,張開大嘴打了個大大的嗬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