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剛一雙眼睛追隨著草兒轉來轉去,一張嘴咧得盆大,隻顧“嘿嘿”地笑。孟小環趁他沒注意,按在他腳腕上的手稍稍一用力,孟剛疼得“哎喲”叫了一聲,錯位的關節頓時複位了。孟小環得意地衝孟剛笑笑,孟剛這才想起問她:“快跟我說說,草兒是怎麼回事?”孟小環眼睛看向草兒:“這孩子一直跟著團部衛生隊的唐玉兒,前兩天唐護士在戰鬥中犧牲了,我看這孩子可憐,就自己帶著了。哎,哥,你怎麼認得這孩子的?”孟剛感歎一聲:“說來話長”
孟剛看著跑來跑去的草兒感歎:“你說緣分這東西真是怪啊,轉來轉去,草兒竟然又轉回三連了。”
從來沒人敢惹的魔鬼教練第一次在這麼多戰士麵前顏麵盡失,丁俊義當然不能輕易算了,他怒氣衝衝地闖進江崇義的屋子:“反啦,反啦!豈有此理,竟敢擾亂訓練、頂撞長官!江連長,我要求處分衛生員孟小環。”江崇義站了起來,一反常態地沒有發火,反而勸丁俊義:“丁教官,消消氣,消消氣,我們坐下說。”
丁俊義不肯坐,站得筆直,隻等著江崇義下處理決定,臉上怫然不悅。
江崇義隻好說:“丁教官,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簡直是豈有此理!你放心,我一定會處分她,不像話!丁教官還有別的事嗎?”“沒啦!那我先走了。”丁俊義得到答複,氣呼呼地走了。
王直幸災樂禍:“活該!誰讓他對弟兄們那麼狠!大哥,你怎麼處分孟小環?”江崇義滿不在乎地說:“處分什麼處分,哪有大男人和女人鬥氣的。”王直問:“你不是答應丁俊義要處分孟小環嗎?”江崇義詭笑:“答應歸答應,辦不辦又是另一回事。”王直也詭秘一笑:“嘿,我說大哥,孟小環給你喝什麼迷魂湯了,你這樣護著她?”江崇義拉下臉:“什麼迷魂湯!我是看在草兒的麵子上。不然,別說是孟小環了,就是青梅我也照樣處分她”王直怪笑著撇撇嘴:“嘿,草兒這小丫頭,麵子可真不校”
戰士們從衛生隊出來,就到了吃飯時間,難得逃脫丁俊義的“酷刑”,大家都感覺像放了大假似的,個個興高采烈地徑直奔進食堂。
霍爺敲著鍋喊:“開飯啦,開飯啦”早已等不及的戰士們蜂擁而上,擠到前麵的伸手就搶,擠不進去的敲盆敲碗地催促著。
“別擠啦,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餓死鬼投胎”霍爺一邊盛飯一邊笑罵。隻見馬金寶伸進一隻手來拿走了最後一個饅頭,霍爺急得直叫:“萬金油,還要不要臉啦?那饅頭是給草兒留的”馬金寶把饅頭放進碗裏:“廢話,我就是給草兒拿的。”
孟小環端著飯徑直坐到林奉天旁邊去:“林大哥,你還沒給我講打仗的事呢。給我講講,馮村戰役是怎麼回事?”草兒緊挨在孟小環身邊,乖乖地啃著饅頭,撲閃著大眼睛,盯著林奉天看。
林奉天正不知如何回答,隻見王青梅走了進來。王青梅徑直走向後廚,路過林奉天身旁,故意看也不看他一眼。林奉天的眼神悄悄追尋著王青梅,旁邊的孟小環不解風情,還在一個勁兒地追問:“林大哥,你看什麼呢?趕緊講氨林奉天回過神來,掩飾著說:“沒看什麼,我剛才講哪兒啦?”孟小環“撲哧”一下笑了:“你還沒講呢”林奉天一臉尷尬,趕緊從頭講起:“哦,是這樣,我們提前得到了情報,鬼子精銳部隊山田聯隊……”
被丁俊義拎著馬鞭鞭打著跑來回的時候,孟剛以為這世上最大的幸福就是好好躺下睡一覺,可自從他崴了腳,天天被孟小環逼著在衛生隊裏睡大覺,他反倒難受起來,才發覺老睡覺其實也是一件挺痛苦的事兒。
此時,孟剛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脖子伸得老長,從窗戶往外瞭望著,外麵傳來三連戰士們訓練的喊殺聲。孟剛終於忍不住起身,踮著腳往門口跳,剛跳兩下,不料腳下一崴,差點摔倒,腳腕疼得鑽心,孟剛隻好鬱悶地躺回到病床上罵:“奶奶個熊!快憋死俺了”話音剛盧門口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來:“不準講髒話”孟剛一怔,隻見草兒捧著一把野花跑進來,嘟著嘴,嚴肅地說:“孟叔叔,以後不準講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