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崇義還想說什麼，林奉天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多說無用。江崇義隻好無奈地點點頭：“好吧。”
江崇義跟著林奉天怒氣衝衝往回走，邊走邊發牢騷：“老三，你說團裏真就這麼困難嗎？我就不信了！真要是這樣，咱還打什麼日本鬼子？能打敗日本鬼子嗎？幹脆投降算啦”林奉天冷笑：“困難？那得看對誰了。”江崇義不明白：“怎麼說？”
林奉天說：“咱那委員長一向如此，嫡係部隊吃香的喝辣的，武器彈藥人員管夠不說，還不用打仗，輪到其他雜牌部隊那可就真困難了。”江崇義不理解：“咱173團不也是委員長嫡係嗎？”林奉天歎口氣：“可咱三連不是吳天的嫡係。”
江崇義愣了一下，隨即狠狠罵道：“又想馬兒跑，又不給吃草，讓老子還怎麼打仗！媽的，逼急了老子不幹了，誰願意去誰去”
二人走到營房門口，江崇義卻原地徘徊起來，他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向兄弟們交代。
營房裏，遠遠傳出戰士們憤憤不平的吵嚷聲。孟剛悶聲吼著：“真他娘的窩囊！還說打了勝仗就能洗刷恥辱，別人就能一視同仁，狗屁”馬金寶也尖著嗓子罵：“當一次炮灰就夠窩囊的了，再當一回不成傻子了”劉金鎖冷言冷語：“有什麼辦法？誰讓咱是後娘養的，不讓你當炮灰讓誰當”
丁俊義大聲說道：“弟兄們，抱怨歸抱怨，仗還得打不是？說來說去咱打鬼子是為了國家民族、為了咱老百姓，不是為了某個人，是不是？好啦弟兄們，打起精神，等江連長他們領回彈藥，咱還得行動呢。”此時的丁俊義已經被大家當作了三連的兄弟，大家聽了丁俊義的話都不說話了。
大家正沉默著，江崇義和林奉天走進來。丁俊義馬上站起來問：“江連長，彈藥怎麼樣？團裏給了多少？缺員能補多少？”
江崇義黑著臉不說話，林奉天接話道：“團長說啦，抗戰物資緊張，打完這仗再說。”
林奉天剛一說完，王直一下跳了起來：“娘的！這不是放屁嘛！不給彈藥還打什麼鳥仗，這不明擺著糊弄咱嗎？老子不幹了”朱大生也扯著喉嚨罵：“娘的！赤手空拳打鬼子，老子沒那本事，誰願去誰去，老子是不去”戰士們群情激憤，全嚷嚷起來：“就是，這不是糊弄咱嘛”“大哥，這仗不能打”“不能打”“不幹啦，不幹啦”……
孟剛跳了起來，摸起“二黑哥”說：“奶奶個熊！欺負人也不能專揀軟柿子捏啊！弟兄們，跟我找吳天說理去”大夥兒全都怒氣衝衝，一齊跟著孟剛往出走。
江崇義慌了，吼了一聲：“都給我站住！你們想幹什麼？想造反嗎？”孟剛回過頭：“大哥您別攔著，這口氣俺孟黑子咽不下去”江崇義瞪著孟剛：“混蛋！你敢出這個門，就別認我這個大哥”孟剛前腿邁了又邁，卻始終祿出去，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崇義攔在門口，說道：“弟兄們，大哥也知道吳天這麼做有失公道，可是你們想想，人家為什麼輕視咱三連？不就因為咱不是他的嫡係嘛！可咱來173團才多長時間？能有多少戰功？人家能不輕視我們嘛！古話說得好，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就為了不讓吳天等人看輕，咱也得打這仗”
朱大生等戰士嚷嚷著：“大哥，我們忍不了”說著又要往出衝。“站妝林奉天忽然大吼一聲，站到大家麵前，“我問你們，咱打鬼子是為了吳天打嗎？孟剛你說，伯母被鬼子逼死了該不該報仇？朱大生你說，好好的買賣給鬼子燒了，該不該雪恨？二哥你也說說，你們家在九台城也算是大戶人家，不是鬼子打進中國，你犯得著出來混這口飯吃嗎？”
大家被說得步子也停了，嘴裏也沒話了。林奉天繼續說：“弟兄們，說得大一點，國難當頭、民族危亡之際，我們當然要挺身而出保家衛國；說得小一點，就為了不讓吳天等人看輕，咱也得打這仗”
大家都低下頭，默默尋思著林奉天的話。許久，孟剛站了起來，低聲說：“三哥別說啦，我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