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殘羹前,一人似黑夜般靜默,一人像一座噴發的火山,兩個少男少女雖有搏虎之力卻在此時顯得手足無措,任由聽不清是‘非戰之罪’還是‘戰之罪’的聲音在大廳裏轟隆回蕩著。
木庸平息了一下,坐下來接著說道:“可這一切都得有人承擔,這些人就是將軍及他們的家族。將軍這個官職在一開始就代表犧牲!”風逍風瑤臉色開始發白了。木庸看了他們一眼笑著說:“不過你們不用擔心,王朝鼎盛時區區業力都被無量功德壓製了,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我之所以不讓你們回家其實另有原因。”
“真的!”兩人的目光亮了起來,卻忽略了或者是下意識忽略了‘王朝鼎盛時’這個前提。
“當然。”木庸似乎是不忍心再殘忍下去,換了種語氣說:“這個原因就是大將軍老了,空下來的大將軍一職會讓很多人眼紅,你們父親可能也在爭取,我是怕你們遇到刺殺,讓你們父親分心。”
大將軍有兩位,不過風逍風瑤都知道木庸說的是誰,這樣的解釋讓兩人能夠接受,無形中緩解了剛才的壓力。
木庸目光閃了閃,陡然說道:“不過想來有風臣兄的保護你們自能平安歸家,是為叔的唐突了。明早就由我親自送你們出城吧。”
風逍雖心思敏捷,但思緒混亂並沒有注意到反常之處。木庸換來家丁引三人去客房。
在路上,風瑤放緩了腳步,靠近了風臣,輕聲問:“阿叔為何不讓哥哥在此多住?”風臣臉色不變,與風瑤並肩而行,良久才傳音道:“小姐伶俐,此番為夫人交代。”
風瑤低頭不言,疾走兩步趕上哥哥。
一夜無話。次日清早,三人取回了風臣寄在客棧的馬匹,又置辦了些幹糧就此離開了鐵壁城。
…………
話說大圖大皇帝為天下之主,但大圖隻占據了從東至西大部分平原沃土,而各大仙門分據南北名山,隻尊道宮,其中又以蜀山劍派,昆山戰宗,八寶山星辰宗,景華山金山寺,大雪山明月宮,玉虛洞府,湯穀金烏宗,珞珈山持節閣八大仙門為首。
風逍三人白天趕路,夜晚就露營野外,三天之後,他們已經接近昆山山脈支脈。
“哥哥,戰宗之人行事向來蠻不講理,一言不合就動手,來時有黑甲軍,他們不敢刁難,回去恐怕得有麻煩了。”
日子一久,加上是練武之人,心性堅毅,風逍心中不安早已化去,此刻迎風疾行更添豪情:“來就來吧,隻要不是仗著境界壓我耍賴,我有何懼!”此時日頭未高,太陽還帶著清晨未散的朝氣,遠處是延伸出來的彷如巨獸般的黑影,不遠處是一片片白牆黑瓦,蒼茫古道上金黃映著翠綠,少年鏗鏘之語散發著蓬勃向上的朝氣,融入陽光,飛向天空。
在離風逍三人不到百裏之距的岐山山腳之下,道路中央站著三人。為首一人身穿黑色短衫,裸露出肌肉虯結的手臂,與還有些稚嫩的臉龐格格不入。剩下兩人皆隻是用獸皮簡單圍住了腰間,任由古銅色健壯的身體在太陽下反射出凶悍的光澤。不過三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背著一柄雙刃巨斧,這也是戰宗的標誌。
三人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身上都已布滿了沙塵,連腳背都已陷入了泥土之中,在這炎炎烈日之中,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但三人都是一言不發,隻是用依然灼熱的眼光看向前方,他們渴求一戰。
齊陸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已經站在這一天一夜了,不過他並不在乎,這比起自己闖山門連續三十三敗並不算什麼,如果不是大師兄,以自己的資質肯定得不到這次機會。
遠方不斷扭曲的空氣中出現了三個黑點,不久之後,齊陸已經感覺到大地的隱隱震動,他左手取下了背在後背的長斧,輕輕斬在了地麵,入地近尺。
齊陸抬腳上前,留下兩個腳印,他大喝一聲:“斧名寸斬,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