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先生。”若非她的開口,恐怕背對著他們的某些蜘蛛腳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靠近,“前方有個綠洲,你們堅持一下就能到了。”
果然,俠客猛地一縮肩膀,回過頭苦笑道:“我說,你還真是天生的殺手。”
“除了能夠無聲地靠近,以我的能力隻能被殺吧。”瑪薇婭的聲音依舊如機器人般沒有任何感情。
窩金可不管那麼多,一聽到有綠洲,興奮地叫了一聲就拉著信長直線往瑪薇婭來的方向衝了,也不怕被騙。旁邊,派克諾妲拿著有些髒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眼神是麵對外人才會有的冰冷:“你說的綠洲是真的?”
“嗯。”瑪薇婭點了點頭,紫紅色的眼直視著她道,“我知道沙漠中很容易會產生海市蜃樓,所以親自過去看過了,是真的,不是光的折射。”
“噗嗤……”話音剛落,俠客笑了,“哈哈。你根本就沒聽懂派克的意思。”
意思理解錯誤?瑪薇婭一瞬間感到疑惑。永遠都無法合上、也無法浮現出感情的眸掃過所有人,庫洛洛優雅的笑、俠客燦爛的表情、瑪奇冰冷的麵容、飛坦藐視的視線、芬克斯玩味的目光、派克冷漠的臉以及富蘭克林轉到一邊的頭。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麵具,那是在麵對外人時才會有的戒備以及不信任。
你說的……綠洲是真的?
你說的綠洲……是真的?
同一句話,隻是不同的斷點,意思完全不同。派克諾妲懷疑的不是那綠洲的真假,而是她說的話的真假。
就如同她可以呼喚他們的名字,他們卻從不會說出她的名字,喂、你、人偶,不同的稱呼都是在呼喚她,可沒有人會說出“瑪薇婭”三個字。夥伴與外人,這兩者的差距很清晰地擺在了她的麵前。
然而,俠客是她的主人,每個人都認定了這一點,她離不開,那就隻能接受,就算還是感到有些寂寞,卻也無法反抗和反駁。弱者,隻能用弱者的活法。
“嗬嗬。”庫洛洛笑了,注意到投到自己身上的紫紅色的視線,他非常冷靜而優雅地指了指還坐在沙地上的俠客,“俠客估計是累了。”
瑪薇婭順著他指的方向轉過頭,立刻就瞧見了俠客一副可憐兮兮、累到快死了的表情:“你好歹也是蜘蛛……”在這群人當中,就你和派克最累,可是人家派克是女的,你再怎麼長成個娃娃臉也都是個男的。
“可我是輔助人員呐。”俠客哀怨地歎氣。
“……要休息一下再走嗎?”
“會曬死的啊!”
“那就起來啊。”她輕輕地踢了他一腳,但是這種力度對於俠客來說,完全沒感覺。話說若不是他看著她提腿,他還真沒感覺到她踢了自己一腳。
這種力度……黑線。俠客抽了一下嘴角,耍賴般挽住了雙臂:“好累,我不想走!”
稍猶豫地回頭看看已經奔遠了的窩金和信長,她走上前扯住了俠客的右腳:“雖然念力會消耗很大,不過那老人給我的眼睛輸入了不少念力,距離也不算是很遠,拖著您過去的話,應該還是能到的。”
“啊?不用了不用了!”聞言,俠客連忙搖頭擺手,“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你這樣拖著我走,你不累死我也被拖死或曬死了!”
“嗬。走吧。”庫洛洛站起了身,拍了拍黑色大衣上的沙粒便邁開了腳步。話說在沙漠上還穿著那衣服,庫洛洛果然……很……超乎尋常。
有了庫洛洛帶頭(窩金的魯莽不算),其餘的蜘蛛腳包括俠客也都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跟在他的後麵離開。瑪薇婭習慣性地走到了俠客的腳邊,自從俠客說他是她的主人,所以她應該跟在他旁邊之後,她就漸漸養成了這個習慣了。
然而,沒走幾步,她突然頓了一下,紫紅的眸高高地抬起盯著庫洛洛的後背,黑色的大衣隨著他的動作在搖晃,那充滿禁忌感覺的逆十字架也在不斷晃動。
她差點忘了,他……是撒旦王子。
“俠客估計是累了。”
俠客是累了,但是不是累到走不了。他在試探,試探她是否真的急著將他們帶過去綠洲。若是陷阱,由於窩金和信長已經跑遠了,拉都拉不住,最先遇到陷阱的會是他們兩個,之後必定引起轟動和聲響,那麼,在他們遇到“陷阱”之前,她肯定會很著急地把其餘蜘蛛拉過去。膽小一點的,也一定會想辦法離開這裏。
可那不是陷阱,所以她沒有著急,也沒有企圖逃跑。
“好累,我不想走!”
是不想走而不是不能走。俠客從一開始就明白了庫洛洛的意思,所以他在配合。
而且為什麼庫洛洛特別指明俠客?那是一個警告和提醒,俠客現在是她的主人,同時也是幻影旅團的一員,所以……永遠都不要背叛。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陳述,既沒有說謊,也沒有哪怕一點的威脅性,卻將一切他想得到的信息全部得到了。
庫洛洛……果然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