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我六歲了,要開始正式啟蒙了。爹爹自然想找一個好的老師給我。我認為這一兩年不過學寫字,再就是認字罷了,隨便找個老師就可以了,和姐姐一起學就極好。爹爹卻無論如何不肯將就,他花費許多的唇舌讓我明白啟蒙老師的重大意義。告訴我李先生雖好,但不能教導我舉業,還是不成的。
其實最重要的是這個年代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是不可以亂拜的。若是師傅德行有虧,連帶的你也會給人看輕。若是在朝為官,你自動被劃入老師一派,若是老師有事,你很可能被他連累。而且大儒們都不會收蒙童為徒。因此,爹爹想給我找一位告老還鄉的官員為師。不過這樣的大多有家有業,子孫滿堂,自然不會來我家作西席。但爹爹抱定宗旨,寧缺勿濫。一麵著人細細的查訪,一麵自己先教我,讓我先背一些詩經之類的詩文。
半年後終於找到一位新近回鄉的張翰林,這位張翰林在翰林院待了近十年,和爹爹是同科,也是當年的風流人物。爹爹對他的人品才華了解的頗深。因此再三的求了他,才讓我拜在他的名下。最妙的是他雖不能到我家來坐館,但他家離我家不遠,每天早上我大約坐半個時辰的車去他家,下午再被接回來,順便還可以出門透透氣。我也總算能知道外麵什麼樣兒了。
同學的還有張翰林的兩個小孫子,他們也不過也比我大上兩歲和三歲。我們倒是很合得來,他們家的院子很大,我們下了課就拿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小動物們開心。我在家裏的遊戲都是和姐姐一起的,玩些女孩子的東西。因此這才是我第一次有了男孩子的玩伴。其實說起他收我為徒還是虧了的,至少他家中的花草不少遭了央。兩個人糟蹋的速度自然沒有三個人快。不過他們家也不在乎這些罷了。在家裏我一舉一動有人管著,跑上兩步至少有三個人驚呼出聲,讓人無法盡興。幸好張翰林下了課後極好說話,不要鬧到他的麵前他就裝不知道,所以我反比在家裏要更自由些。
家裏的東西玩遍了以後,我們開始向往外麵的生活。不過他們打算溜出去的主意被我無情的打擊了。先不算可行性到底有多少,我可是知道外麵的什麼拐子之類的可是很厲害的。我可不想一下子從今天的少爺,變成了明日的小廝。再說沒人陪著也不知道那裏好玩。最後大家隻能決定向他們的爹爹坦白,這才總算讓我們如願了一回。以後出去玩就成了我們的終極大獎,凡有重大優秀表現時可以得到的最好獎賞。
我還是很喜歡玉雕的小東西,每想到一種新的動物,就讓人雕多一兩個,一個自己留著,另外也送給過他們,也給過姐姐。現在我已經有三十多個收藏品了,也不全是白的,還有紅的,綠的,用翡翠之類的雕成。又一次陪娘看一間銀樓裏送來的新首飾,發現金銀製品很漂亮。於是提議今年過年不如不要發什麼筆錠如意之類的小錁子,就發今年的生肖。娘沒有同意,畢竟不必在這些地方標新立異。不過卻讓人打了金銀的十二生肖各一套給我。我也很喜歡,以後也就讓人把我的收藏品又用金銀各打了一套。
因為現在每天起得早,娘把我的房間好好的收拾了一番,讓我搬了過去。我以前不常在這裏住,有時和爹娘睡,大部分時候和姐姐睡。姐姐的房裏有兩張床,一張我們睡,另一張上睡她的奶娘。我們就在床上說些悄悄話。比如說,姐姐覺得上學的時候一個人太孤單,又不敢和娘說。覺得我有了新朋友以後,她越發失落了。我實在不理解,娘明明對我們有求必應,這小姑娘在怕什麼。可是不知道她從哪裏得出的結論,以為那些慷慨隻是針對我一個人的。一定讓我去說,我隻得答應她,讓她先去試試,若不行我再去說。果然,娘給她派了四個伴讀。幾件事後,她的膽子也漸漸的大起來了,也會提出自己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