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雙兒呆了一下,隨即慢慢調整情緒抬起頭。
柳長青和道人走近了,或許是離得太遠,沒聽到楊雙兒剛才的話,所以柳長青的臉色,並不特別難看,相反,他深深的看了嚴洛一眼,卻不是往常那種嫉恨,而是一種很複雜的目光。
柳長青和楊雙兒簡單問候了兩句,看上去,他們關係還比較正常。
那道人看了嚴洛幾眼,緩緩道:“這位小兄弟也練過丹道?不知是哪派門下?”
嚴洛嗯了一聲:“算是練過吧,不過是書上學來的。”
道人咦了一聲:“沒有師父?就是照市麵上那些普通書籍練的?”嚴洛雖然一向不大撒謊,但他也是知道輕重的,不可能把天行宗秘籍的來曆說出,隻道了一聲:“是。”
柳長青有些意外師叔會對嚴洛感興趣,但還是從旁介紹了一下:“師叔,這是我少年時同學嚴洛,無父無母,現在在鎮上掃地兼打更,嚴洛,這是我在金劍宗的三師叔虛若道長。”
嚴洛哦了一聲,虛若道長聽到嚴洛的身份,不由歎息了一聲,頗為遺憾。其實嚴洛的的根骨雖然不錯,但還不是第一品的,不過這世間,仙根難求,整個金劍宗,幾百號弟子,跟嚴洛相當的也不過數人而已。
隻是,象金劍宗這樣的二流門派,沒有在修真界稱尊的目標,所以收徒也沒有特意注重資質,基本是誰家有錢就勸誰家的子弟學道,斂財是一方麵,修真本身,也確實需要強力支持。
象嚴洛這樣的窮家子弟,如果想練出成就,就需要師門倒貼許多物資,而金劍門還沒有這樣的培養計劃,除非是百年一遇的上上人才。
虛若道長收回目光,柳長青問道:“小洛,我離開這段時間,柳虎頭還是原來那樣嗎?我是說,娘娘腔?”
嚴洛一愣,想了想:“已經好很多了。”
虛若道長眉頭微皺:“奇怪,如果真是女鬼奪舍,他的女態應該越來越明顯才對啊,莫非有了其他變化?嗯,等下看到他就知道了。”
原來,柳長青在師門時,無意中提到了柳虎頭的古怪,老一輩的高手馬上就指出可能是女鬼奪取了柳虎頭身體的控製權,所以決定讓虛若過來驅鬼做功德。
當然,隻是這一件事還不至於勞動虛弱,他此來也想順便考察那座晶礦,看有沒有可用作煉製法寶的好材料。
嚴洛心裏一跳,雖然不知道他們會怎樣對待呂寡婦的魂魄,但總歸不會是好事,可是嚴洛一時又想不出什麼辦法阻止這虛若道長。
這時柳長青和道長已經往鎮裏走去,嚴洛忽然看到了不遠處黑袍一閃,他心頭一動,大聲叫道:“胡伯伯!”
所有人都順著嚴洛的目光看去,原本想躲到一旁的胡雲川,隻好慢慢現出身來,挺起胸,目光與虛若道長撞在一起。
空氣瞬間變得肅殺起來,平地生出一股勁風,嚴洛不由自主的退到一旁。其實這兩個人還沒有運功,但身上的氣勢全開,已經造成了這樣的效果。
兩大高手,一聲不響對視了足有半刻鍾,在旁人看來,有些高深漠測,其實兩個人心裏都在暗暗叫苦,因為他們都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正邪不兩立,這是靈界不成文的規則,不過呢,對一些弱小的宗派來說,相互間還是有另一個潛規則的,那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論修真,還是修魔,苦練幾十年,誰都不容易,誰舍得拿自己的命去冒險呢,而且與別派高手作戰,就算勝了,也可能折損功力,消耗法寶,還兼結下仇家。
所以,通常來說,隻要正派人士手中沒有邪派垂涎的重寶,邪派不害到正派人士的親友,大家就算感應到了對方的一些氣息,也不會把對方揪出來的,象嚴二叔,道行低微,雖然謹慎,但還是會給一些高人發現,不過既然他自己繞道了,別人也就沒找他麻煩。
當然,如果雙方實力懸殊,加上對方沒什麼背景,有些人還是喜歡趕上去追殺,用對方的血來成就自己的名聲,順便收些法寶財物。而名門大派,對名聲又是非常重視的,所以隻要遇到邪道就出重手。
金劍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太小,虛若道長現在就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出手吧,對方是贛西有名的邪神,不知手段究竟如何,但傳言中的幾次戰績,死在他手裏的都不是弱者,自己恐怕不是這邪神的對手。如果不出手吧,現在除了門中後輩看著,還有幾個鎮民在場,遇邪不戰,這件事傳出去,金劍宗和自己的名聲也將大大受損。
胡雲川看上去很鎮定,但後心卻是涼颼颼的,全是汗。論名頭,虛若道長不算響亮,看上去,修為大約也隻是五層後期的水準,但正道中人,財力豐厚,往往都會花血本煉一兩件保命的法寶,自己就算能勝,隻怕也會吃很大的虧。但假如不戰的話,同樣丟不起那個人,一個連金劍宗次等人物都怕的邪神,今後隻怕會成為許多修真者掙功德掙名的目標。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個人還在僵持,倒是周圍的觀眾越來越多,多數居民莫名其妙,但還好,有個別見多識廣的人找到了顯露本事的機會,主動向大家介紹,這是兩位武林高手在交手,大家不要看他們一動不動,其實兩人已經在精神層麵交手無數次,不動則已,一出手便是生死立判,端的是凶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