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大二,是美術係的高材生,班上有三四個死黨,最迷的就是長得英俊瀟灑、身長一百八十三公分的程浩。他是籃球校隊擔任中鋒的靈魂人物,聽說家裏生意做得很大,為人也很四海,在校外附近的餐館吃飯時,隻要遇到認識的男女同學,都會幫他們付賬,這對零用金有限的求學學子,不啻像救世主出現一般,人人都想認識他、巴結他。
有個周末晚上,陸小嵐與小莊等四人,在一家小魏川菜吃飯,就看見程浩和三名籃球校隊男生走過來坐下,變成了一桌人,這頓飯吃得小嵐很不是滋味。
席中,男女同學交談得興高采烈,隻有小嵐低著頭,連筷子都舉不起來,程浩話也不多,不過有問必答,展現無比的親和力,最後飯局當然是由程浩買單。籃球隊住學生宿舍,但明天是假日,他們和小莊等人還要繼續下一攤,隻有小嵐想回去看書,她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套房。這時程浩開口說他明天也有事,想早點休息,於是他陪她走回學校。
走了一小段路,他開口了。
“小嵐,你要不要去吃一點東西?”
“咦,我們不是才剛吃飽飯嗎?”
“可是,我看你根本沒吃什麼,整個晚上也沒說上幾句話。”
“我可不像你這個風雲人物,哪有那麼多話。”
“哎,這怎麼說呢?我是,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好個得了便宜又賣乖!”
“是什麼意思?”
“你啊!是一大票女同學的偶像,也是男同學中受歡迎的人物,左右逢源,如魚得水,還說什麼……身不由己。”
“哦,真想不到,這個安靜文雅的女同學,說起話來頂厲害的!”
“我也隻不過是實話實說……”
“不與你爭了,你喜歡吃什麼?”
“不了,你不是明天還有事?”
“這……那,給我電話,改天再補你。”
小嵐沒多說什麼,就把手機號碼告訴他,她認為對方隻是禮貌性的要電話罷了。反正這種明星級人物,才不會看上她哪一點,他回去之後,那張小紙片就會跌進他的字紙簍內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那晚之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除了偶爾聽小莊她們提起他之外,她也沒再見到程浩。
禮拜五,她身子有點不舒服,也不想去上那個姓龔的老教授的西方美術史,那個戴眼鏡的瘦小老教授,上課往往東拉西扯一堆課外的東西,同時眼珠滴不溜秋地,老是往胸部大的女同學身上瞄,害得一些女同學上他的課,老往後排擠。上個禮拜她晚了幾分鍾進教室,後排被占滿了,她隻好坐在前排,就見到這個色老頭整堂課都盯著她T恤上的兩隻無尾熊。這感覺讓她十分不爽,所以趁今天有點感冒,來個罷課示威。
這天早上她起得很晚,中午隨便衝一杯牛奶算午餐。她打開CD,拿一本書坐了下來,身上仍穿著睡衣,才看不到幾分鍾的書,她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不想接,響了二十聲左右才掛斷,應該是轉入語音信箱對方才掛斷的吧!
但是,隻隔了三分鍾,手機又響了,她看了一眼,還是剛剛那個陌生的號碼,遲疑了幾秒鍾,她終於接了。
“喂!小嵐,你怎麼不接電話,害我又打去問小莊,再次確認你的電話!”對方有點急,聲音渾厚而低沉。
“你是誰?”小嵐不解地問。
“我是程浩啊!”
“哦,原來是你,有什麼事啊!”
“我聽小莊說你感冒了,我要過來看看你!”
“不必了,我隻是不想上這堂課罷了。”
“那你一定還沒吃東西吧?我買了大麥克和可樂來。”
“我已經喝了牛奶,並不餓,你大可不必費事!”
“可是,東西已經買好,而且我已在你樓下站十幾分鍾了……你如果不方便,我上去把東西放下就走,是雙份的。”
這……這家夥想到哪裏去了,他以為她待在房裏是和男朋友窩在一起,這在大學生之中算是很普遍的現象,可是她一直沒交男朋友,她才不想背這個黑鍋……
叮咚!門鈴響了,他一定是衝上來的。
“嗨!”程浩站在門口手中揚起兩個紙袋,“我方便進來嗎?”
“進來吧!”她有點無奈,但也要證明她房裏很幹淨,沒有窩藏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