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林連忙拿一套白色的衣服遞給她,順便說:“電話,權裔。”權裔依然自顧傷心地給硯彧穿衣服。曾林望著她悲泣而心痛欲絕地淚流,他幫權裔拿出包裏的手機。
曾林有些為難地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劉新廷火急的聲音:“喂,權裔啊!我是新廷,硯彧是不是在你那兒?……”
一輛黑色轎車奔馳在路上,馮玉蘭悲痛地抹著淚。金正良駕駛著車,也忍不住難過地流淚,他擦把眼中的淚,一手伸向玉蘭攬著她說:“好了,玉蘭,生死有命,我們無可奈何,你要克製自己,我們都要克製,否則,權裔會更加傷心!”
玉蘭悲哭著,心碎地靠向他,說:“為什麼?為什麼正良?為什麼老天這麼的不公平,為什麼權裔的命這麼苦?……都是我,都是我造的孽,老天為什麼不懲罰我,要折磨我的權裔?”她痛心地放聲號哭。金正良心痛地攬著她,眼中滿盈悲痛的淚水奪眶而出。
Chapter3
廖秋蓮家堂屋幾張白布掛在屋中,將屍體圍隔著。權裔佇立在硯彧的屍體麵前,一雙浮腫幹涸的眼睛,呆呆地守望著硯彧。
曾林屏住呼吸靜候權裔緩過氣來,他擔心地看著權裔,他知道此時任何安慰的話都無濟於事,隻能默默地陪站在她一邊。權裔緊抓住曾林的手,她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手臂的肉裏,他求助地望向陪在權裔另一邊,依然束手無策、愁苦著臉望向權裔的廖秋蓮。
廖秋蓮抑製著心酸,哄著權裔說:“聽話,孩子,你這樣隻能讓死去的靈魂更加不安,姨婆也了解你是個很堅強的孩子。你也懂,冥冥中有好多事情都不是我們人力能左右的。”權裔聾啞般一動不動,廖秋蓮繼續說,“姨婆明白你的悲傷和心痛,但人死不能複生,所以姨婆請求你——節哀,權裔!也許這都是天意,命中注定你們母子隻有這點相聚的緣分,但我相信,你、我、我們大家,每一個知道他的人,從此都將對他永記不忘!死者已矣,你的悲痛和不舍,硯彧也都看到了,而我們活著的人,生命還要繼續……”
密密麻麻的人滯留在街道上,處處惋惜地議論。金正良的車直開了過來,停在廖秋蓮門前。玉蘭急切地開門下車,金正良忙叮囑她說:“克製點,玉蘭。”
玉蘭忍著心痛說:“我知道。”門口擁滿的人讓出路,玉蘭一眼便見那遮喪的白布,頓時她怎麼也忍不住難過地奔進門。
馮玉蘭兩步奔進布圍,廖秋蓮乍見她陡然淚如雨下。曾林轉身戚戚地叫她一聲:“阿姨。”權裔仍如木雕般一動不動。
玉蘭悲痛地望著硯彧,眼中的淚水如決堤般淌下,她再也控製不住傷悲地抽噎,心碎欲絕地撲向硯彧,一把抱住他號哭道:“硯彧!外婆的心肝寶貝,你這是怎麼了?孩子,為什麼這樣對我們?你答應過我要乖乖聽話,保護好自己,你答應過我,要常來看外公外婆,陪我們散步,你還答應過我,每天講笑話給我聽,你這個騙子,騙子,嗚……硯彧——我的硯彧……”
曾林傷心地對她央求道:“阿姨!”伸手便去扶她。
金正良急步奔來,他慌忙上前拉玉蘭,一迭聲地勸慰說:“玉蘭,玉蘭,鬆開手,別這樣,玉蘭聽話,快鬆開手……”
廖秋蓮實在忍不住,悲痛地走出布圍。曾林和金正良硬將玉蘭緊握著硯彧的手掰開,將她拖了出去。權裔一臉麻木地伸手將硯彧身上拉皺的衣服整理好。曾林隨金正良拖著悲號的玉蘭走向外邊的椅子。
這時,一旁站的十幾個人中,迎了幾個人上來,擔心地圍著廖秋蓮。廖秋蓮坐在椅子上,毛巾捂著臉,傷心痛哭。劉星站在她跟前,泣不成聲地望著她哭號。劉星媽站在她身邊淚流滿麵地勸說:“媽媽,你別哭了,你的傷都還沒好……”
金正良淚滿眼眶地抱著玉蘭,勸道:“……他不是你的,他是來討債的,是來要賬的,是冤孽……”玉蘭忍不住捶胸號啕。
曾林擦了擦眼中的淚,走去一邊的工作台,端了張凳子走進布圍裏。權裔通體僵硬,依然化石般佇立著望著硯彧,曾林將凳子放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說:“坐吧,權裔,坐下好嗎?”權裔依舊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