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鴻雁托書(1 / 1)

話至此處,那沈煥卻是悶哼一聲,又聽那廝啦啦一下,劉齊二人忙是埋眼去看,見那鐵烙已然緊緊貼住那沈煥傷處,而沈煥此番正是牙關緊要,眉目緊縮,緊握的右手指節處卻是更顯蒼白。

冷汗便是順了他額際淌下,片刻之後,那醫官終是拿開了烙鐵,隻見他胸口皮膚上落下了焦黑的印記,而那本是流血的傷口這一時倒也被焦糊的皮肉燙住。

而此番沈煥卻是吃痛地底呼了一聲,側身一手扶住榻緣,爾後卻因吐息急促又是一陣劇烈幹咳,齊襄趕緊遞來了帕子,那沈煥忙是將其掩住口鼻,待他咳喘漸緩,那帕上也早已落下幾點淡紅血水。

這之後左右幾人連同了那醫官便是急忙上前為其上藥包紮,沈煥也再無力言語,他隻盼明日體力可以恢複一二。細細算來,那峻水定是已然死守三日,他斷是沒有時間再做猶豫了。

而此時,那在峻水的雲錦正是身陷危急之中,三日裏,城下的敵軍攻勢漸猛,弩台之上的箭手死傷無數,而接二連三被拋入城中的巨石也終是將她逼至恐懼的極限之中,

城牆之下,雲錦失神地站著,如今目睹這城中的兵荒馬亂,一時間她也是束手無策,她此時多恨自己不是男兒,不能挑搶去戰,而眼下竟是隻有坐以待斃這一條出路?這一時,那與錫城破廟之中所感受的恐懼與絕望再次來襲。

雲錦抬眼,望去遠處,她不知道,如今究竟還能在此城中死守幾時,而這座城池又能堅持多久,若是峻水失守,糧路被斷,鞏縣的沈煥沒了補給,定是無力再支撐作戰的。

正值此時,那許冠正是從那城頭匆匆而來,待其在雲錦麵前站定,雲錦方是看到,那許冠手中正是握了一個小巧竹管,而那許冠此番也已然顧不得行禮,將那竹管呈上,開口道:“殿下飛鴿傳令,上書“夫人親啟”。

說罷,他也急迫緊盯雲錦,雲錦聞言,抬眼看那許冠,他已經三日沒睡,雙眼之中布滿了血絲,略一遲疑,雲錦開口道:“勞煩許將軍了。”說罷,她伸手接過那竹管,細細端看,其上正是沈煥蒼勁筆跡,這一時,她心頭竟是一緊,此番沈煥親筆書信,定是要交代軍中機要,而又為何要她親啟。

至此,她便是從那竹管之中取出了一方絹帛,見其上用黑墨工整而書“堅守七日,我定解峻水之圍。莫怕!”

寥寥幾字,雲錦看罷竟是紅了眼眶,戰火之中,這卻是她唯一的一線希冀,而她也是分明看得真切,那“七”字之下,正有個被匆匆勾去的“十”,雲錦知道,沈煥這番定是難以脫身,而他所諾七日,定也是他竭盡了全力而為之的期限,而這匆匆抹去的三日時間,正是那沈煥思前想後多時,終了卻是要舍了安危方能爭取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