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末路窮寇(1 / 1)

鞏縣,南北兩軍正是夾河而戰,今日晌午時分沈煥便是潛劉繼領兵5萬佯救峻水而去,直至落日,那李供終是再難沉住氣,揮軍跨河而來。

軍帳之中,沈煥方是換了藥,彼時聽聞兵卒來報,說那北軍已然開始渡河,他便是心頭振奮。今早他方是退了熱,如今身上雖還是綿軟,卻是已然顧不得這許多,待那醫官退出帳外,他便是沉聲與左右道:“速將佩甲取來!”

帳外,蓄勢而發的將士已等許久,落日餘暉落在那些魁岸男人們黝黑的臉上,他們知道,今日大戰在即,他們之中,有太多人,曆經了太多的千鈞一發,也飽嚐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如今,縱是知道那沙場之上,一念是生,一念是死,而待鎧甲在身,佩劍在腰,一聲軍令,這許對死亡的恐懼,對生命的眷念,皆是要被一一拋諸身後。

殘陽如血,沈煥終是由帳中步出,他唇色蒼白,而那眼底卻是燃著熱焰,隻見他一個翻身跨上戰馬,彼時他身上甲胄如鱗,與那餘暉輝映,宛如一條潛伏太久的龍,他抬眼四顧,神色肅穆,沉吟片刻,他用力勒轉馬頭,抽出佩劍,直指長空,這一時,隻聽軍中呼聲如潮,排山倒海。

一時間,天地混沌,隻聽鐵蹄如雷,沈煥正是引兵而來,那李供彼時並未驚慌,隻知此些皆在其計算之中,卻不想待那兵卒渡水一半之時,但聽那南軍之中擂鼓三聲,尚不等那李供反應過來,便是見左右兩路各是殺出數萬人馬,而待他看清那翻飛的旌旗之時,那眼底的恐懼與絕望竟是昭然。

南軍勢如破竹,一路掩殺,而那北軍尚是半渡之時,縱是那李供善戰,卻是如何也不可在水中展開陣型。這一時,隻見那血染滂河,滿目猩紅,耳中隻聽嘶喊聲響,或是振奮,或是淒厲。

李供抿緊的唇微微顫抖,這滿目猙獰之景竟是如利劍直搗他的胸膛,這許多已然僵直冰涼的身體,曾經也是與他征戰多年共曆生死的同袍,而如今,因他一聲軍令,這許多英雄男兒,卻是成了刀劍之下一縷含怨故去的亡魂。

生命留下了最後一絲殘念,或是出於本能,他竟是調轉了馬頭,高喊“撤!快撤!”他許是也想保留最後的兵力,遂是引了一眾尚未渡河而去的兵卒潰敗而走。

彼時劉繼已然與沈煥合兵一處,戰至此時,勝負已分,陣後,劉繼正與沈煥言語:“殿下,前方有信,李供敗北而逃,而如今峻水被圍數日,軍中糧草已然斷了供給,維持不了幾日,不如趁北軍後撤之時,就此收兵,回師去援峻水。

沈煥聞言,抬眼看那天邊,落日紅光漸隱,漆黑夜幕便要落下,沉吟片刻,卻是聽他開口道:“不妥,大軍行軍不比單騎,若要班師峻水,待整軍妥當,再加路上車馬耗時,少說也要兩三時日,彼時你我兵乏馬疲斷不時迎戰峻水城外那幾萬精兵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