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靜默了許久,四下的家仆竟是都不敢言語,這婦人正是戳中了沈煥的要害,一時間眾人皆是有些尷尬,沈煥擰住眉,抿唇看定她,而這婦人卻是全然沒有懼意,抬了臉頗是沒有所謂的模樣,隻覺又過許久,卻是聽那沈煥輕笑一聲,舒眉輕恭敬:“嫂子說得正是,還不快快請起。”
齊襄薄唇微微一動,欲言又止,卻是攏緊了眉露出些尷尬神情,那婦人四下一看,便是毫不見外地去那客席坐定,沈煥轉眼看那齊襄,正是見了他窘迫模樣,又見那左右侍從皆是含笑相覷,遂是吩咐眾仆退去屋外,待那把門的小廝輕輕將門合上,沈煥方是回身笑道:“這些年我也為齊兄張羅不少,竟是沒想你已有婚配,你我情誼不淺,何故將此隱瞞多時。”
沈煥說罷,也是笑了睇那婦人一眼,話中含義自也是他稍加渲染的,此番聽去也有頗多的挑撥含義。齊襄聞言,眉梢微微一顫,自是了然了沈煥的叵測居心,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對答,卻是聽那婦人拍案斥道:“好你個齊襄,我在鄉中務農,為你病重雙親送終,你倒是好,在官家王府過得好不逍遙,竟是還要他人為你張羅!”
:“你這悍婦!還不快住口!”那向來沉著的齊襄終是失了禮數,雖是壓低了聲響,卻也是聽得出言語中的忍無可忍,雲錦見狀竟是掩口而笑,明明壓低了聲響,那嘻嘻兩聲還是頗顯奚落。
這細微聲響,那盛怒中的齊襄自是未能入耳,這一時正是漲紅了臉怒視那婦人,卻不想她倒是頗不畏懼,轉眼瞠目,不甘示弱地看他,僵持許久,那怨怒之中的齊襄終是忿忿然別過臉去,嫌惡開口道:“此處不是你該來的,還不快回去。”
說罷,他竟欲轉身拂袖而去,尚不等那沈煥開口留他,便聽那婦人沉聲道:“讓兵卒傍河紮營山穀平原,可是你出的餿主意?!”
話音方落,這屋中三人皆驚駭,而那齊襄也是停住步子,倉皇回身看她。這一時四下又是靜默下來,雲錦心中也是狐疑,彼時她著實聽聞沈煥命兵卒在平原低穀駐壘,隻是這又能有何不妥,再者這一個鄉中務農的婦人,不想著春耕秋收卻是為何關切起這陳兵布陣事來。
正是想在此處,卻聽那齊襄頗是猶豫道:“兵家之事與你何幹?”那婦人聞言,對此卻是嗤之以鼻,開口啐道:“還不是怕你禍害了別人!”
至此,那婦人便是橫那齊襄一眼,忿忿然調轉了臉去,一時間氣氛尷尬,倒是沈煥側目看去,正是在那二人之間權衡,終了他竟是轉臉與那婦人笑迎道:“我看嫂子由鄉間奔波而來,不辭辛勞,此番定是有要事要來交代在下,今日在此,倒不妨直說。”
聞言,隻見那齊襄深鎖了眉目,抬眼正欲開口阻撓,卻是聽那婦人沉聲正色道:“兵卒應該駐壘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