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9章 自知冷暖(1 / 1)

自古書生多薄情,如何不是,他果真待她涼薄。

她大驚,尖聲喊道:“你憑何休我!我淫我妒?或是犯了口舌?你何來的道理!”

她不知道,他沒有道理,他隻是著了魔,他不想念她的好與惡,一心隻想與她劃清界線,他心高氣傲,他的夢也心高氣傲,他不容她毀了它。

一時中,他鐵青了臉,似是屏息凝神心中生了掙紮,終了卻還是冷峻開口:“你婚配多年,無所出!”

他說得決絕,言罷竟是狠狠瞪住了她。

:“我……”她煞白了臉,欲言又止。而他二人連房都不曾圓過,她若有所出,他才該休她,隻說這一時她也羞於開口,張了張嘴竟把舌尖的話又吞了回去。

齊襄終是鬆了口氣,見她再不掙紮,他安了心,她到底讀書少,這便是叫他唬住了,他心中暗暗生出得意,稍稍往後挪了挪,從手邊翻出紙帛,一抬手,筆尖舔飽了墨,正欲奮筆疾書,卻不想那春娥竟是一把將他按住。

:“你休不了我!”她說的果決,眼底也是露出些淩烈。

齊襄大驚,抬眼怔怔看她,卻見她攏緊了眉一字一頓道:“你有七出,我有三不去,我是家中獨女,如今爹娘已然亡故,有所取無所歸,不去!你齊襄迎我入門時候不過是個寒門子弟,如今在王府裏有了作為,前貧賤後富貴,不去!你家中高堂亡故,我置薄棺安葬,三年孝期我一日不缺,有更三年喪,不去!”

她鮮少地紅了眼眶,言語畢時雙唇微微顫抖,齊襄著實叫她驚到幾分,她句句在理,條理分明,他竟是不能駁她。

他二人僵持,直覺那春娥的手微微又用了幾分力道,齊襄叫她掐住的臂膀生出些痛意,真可怕,她跟定了他,不知前世究竟是誰虧欠了誰,此生二人終是糾纏不清了。

許久,她稍稍鬆了手,順勢揩了揩眼尾的淚,他倒是莫名有些愧疚起來,他想上回掌了她的嘴她都不曾這樣,如今他開口休她,她卻是傷了心。

尷尬之中他不說話,微微垂低了眉眼,休妻一事也做了罷,而她卻是起身居高臨下又細細端詳他,半晌便又聽她道:“隨軍的日子苦,不是時時處處能坐得上車輦,一路跋涉定是費鞋的,鞋底子我加厚了,過幾日再做幾雙托人給你捎去軍中。”

她言語裏沒有波瀾,似是方才二人並未起過爭執,這一時她倒似個尋常女人,囑咐著臨行的夫君,

齊襄直覺心中微微一動,抬眼瞧她時候正是見她旋了身去。

她再不言語,疾走幾步嘩啦啦拉開殿門,背了光一看,直覺她腰肢纖纖,到底也隻是個弱女子,他想他或是不該這般狠心言語的。

來不及細想,便聽“啪”地一聲,殿門輕掩,春日的明媚又給阻隔在外,他惶惶然埋了眼,一扯褲杉,一雙新靴正是合腳。細密密的針腳排的規整,他從未穿過她做的鞋,這些年在王府供職,鞋衫褲襪都出自府中裁縫之手,料子做工都是上乘,卻未曾有過一雙如此合腳。

他怔怔出了神,這明明應該是雙好鞋,若不是他對這春娥心生的抵觸,他早該穿上這雙好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