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5章 雨夜驚變(1)(1 / 1)

深夜窄巷,雲錦疾步而走,她隱隱覺得身後有人相隨,每每想要看得真切卻是一回身什麼也尋不出來。

惴惴中,她直覺有人要取她性命,是誰?多少次午夜夢回,她被拉入深淵,彼時驚懼惶恐與此時無異。

她站在晦暗的街巷裏,前路渺渺,後路又是危機四伏,一時裏她停住步子,竟是進退兩難,忽地,隻見暗夜裏殺出一人,她依舊看不清楚眉目,隻見短劍寒光映襯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殺機重重的眼。

隻這一瞬間,她來不及伸手拔劍,她一咬牙,她怎麼疏忽了,疏忽了防身的劍。直覺此一時,那柄短劍直搗她喉間,她眼前一花,夢中驚醒,又是一身濕粘。

七月酷暑,南地早已熱得難耐,這幾****時常睡不安穩,今日入夜下了一場驟雨,終是涼爽許多,卻是不想,夜來發一場噩夢,心有餘悸,輾轉裏再難入眠。

至此,雲錦輕歎一聲,翻身下榻,點了燈,坐去西窗下,側身幾案上靜臥一枚紙鳶,那是臨別時侯沈煥所贈。

春日早已過去,他本說仲夏或是拿下穀城,彼時許能折返回府中相聚,而如今眼看夏末將至,卻遲遲未能將此城池攻克。

昏黃裏,雲錦從案上匣中翻出幾頁帛書,素錦上沈煥筆墨細膩,款款而言,大概常說這幾月裏戰局形勢,雖是未曾詳盡相告,但她到底也知道此種軍情多半不便細數,許是他堤防著旁人。

又有時候,他也提及些北地異聞,神鬼之事居多,多是他聽來的軍中傳言,他隻當與她消遣,言語裏亦見風趣,卻常是點到為止。言辭裏他又時常叮囑她些三餐食宿的瑣事,儼然家書模樣。

雲錦時常將此些書信反複細讀,心中暗暗又是捉摸再三,字裏行間捕風捉影,她兒時別家,入山中修行,雖有師父庇護,卻到底不如家中爹娘姊妹能將日常瑣事悉數。這些歲月裏,似是嫌少有人如他般與她細膩言語。

他二人到底還是主仆,隻是這一時,燈火搖曳,她起心動念,將此溫潤的筆墨解讀出些僭越的心思。

正是一人想的出神,眉眼裏露出些赧意思,卻又是陡然間,心思電轉,微簇了眉目沉下臉來。

這數月裏,他書信未斷,每月月頭前後,他所遣信差便大抵可至府中,隻是這日已然月末,卻是遲遲未見有人來報,隱隱中,她似是生出焦灼。

心口裏有些難奈之意,她著實有些難安,這幾日坊間也有傳聞,說那潭溪王似是敗走難逃,一月裏丟了幾座城池,她知此些傳言並不可皆信,往日裏亦有別有用心之人言語此種,她雖心驚,卻到底叫那沈煥的書信打消了顧慮,她想這一時多半是些不得佐證的流言蜚語,而他書信未至,到底叫她心中憂慮,潛了探子去探,一去也是好些時日,不見蹤跡。

到底是心中惴惴,一人盯了燈火出了神,卻是叫一聲炸雷驚得心顫,那偏閣裏由乳母照料的沈愴也是哇哇哭鬧起來。

一陣心驚,她方要起身入偏閣撫慰,卻又聽得廊外一陣碎步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