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宋老板這一問,劉原先是一怔,隨即就笑了,“不過是小打小鬧做出來的玩藝,還說不好呢!等以後再和宋伯伯說——啊,歡迎、歡迎……”
借著又有客人上門來,劉原錯開腳步迎了上去。
宋老板轉目看見一旁,林貞娘也正好去和纏爆竹的小夥計說事兒。嘴角一勾,他眯起眼笑起來,“這群小家夥,一個比一個賊,看來咱們真是老了……”這一句話,卻是對著迎出門口的劉大官人說的。
劉震山哼了一聲,拿眼白宋老板,倒是沒再之乎者也裝斯文,反是粗著嗓子罵道:“一大把年紀了,還惦記著小輩那點東西,你老宋也不覺得丟人?!”
“丟什麼人啊?隻要能賺錢,怕什麼?這錢嘛,還是大家一起賺才開心——嫂子!”也有三、四十歲的宋老板看到朱氏,立刻就笑起來,“你聽著了,你們家老劉大哥又罵人……”
朱氏笑盈盈地睨了眼丈夫,卻是幫腔道:“宋兄弟,這你可別怪嫂子不幫著你!要是你和我們老劉鬧糾紛,我一準幫理不幫親。可誰讓你偏要去惹我家寶貝原兒,你要惹了他,你嫂子我可就是幫親不幫理了……”
聞言大笑,宋老板一麵笑一麵往鋪子裏進,“好好好,我惹不起阿原。要是我真惹他,怕是嫂子下回拿著殺豬刀奔著我來了——我可不像劉大哥,招架不住……”
一番話引得劉震山一陣笑罵,卻終是哈哈大笑扯過了這事兒。
劉震山自門裏往門外看,看到劉原笑容滿麵招呼漸多的賓客,並無半分失禮之舉,臉上也就多了幾分笑意。
正和朱氏說話的宋老板見了,就笑道:“老哥,你就放心吧!你們家阿原是個好樣的!別說今個兒一半的賓客是看你的麵子來賀,斷不會挑理。就是真有那歪的,阿原也能應付得來。說實話,我真是羨慕你能有阿原這樣的兒子。想想咱們老哥倆,十六歲時在做什麼?聽著家裏爹娘的話跟著師傅學殺豬宰羊,手裏握的是屠刀,身上濺的是血。何嚐想過自己開鋪子做生意呢?阿原——不錯了!”
“那是老子那會兒沒本錢……”不斯文地罵了一句,劉震山歎道:“我倒希望那小子能像咱們哥倆一樣聽大人的話。我劉震山二十好幾了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還指望著他用心讀書,也能中了功名回來光宗耀祖,可這小子偏偏就是鐵了心要做生意。做生意哪那麼好啊、還不是要被人瞧不起……”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接道:“那是他們的生意做得不夠大!”
劉震山收聲,和宋老板一起扭過頭去,卻見一個蓄著一縷美須,舉止斯文的中年男子走進來。見到二人回頭,就笑著拱手,“二位老哥,許久不見。”
“藺老板!”二人同時迎前,見禮時親熱中又帶著尊重。
“聽說你一直在濟南,沒想到小兒這麼個點心鋪子,你居然親自來……”
劉震山的客氣話還沒有說完,藺老板已經笑起來,“也是巧,我前兩日才從濟南回來探親,走在街上就聽到那些孩童大唱兒歌。雖然唱賣的聽多了,可這讓小孩子編了兒歌滿街唱的,還是頭一回聽到。一打聽,才知道這行此奇招的少年商人竟是劉老哥的公子,那自然是要來道賀才行了……”
目光四下掃過,藺老板點頭讚道:“這鋪子裝得不錯,清雅、舒適,嗯,這裏用博古架隔開的,可是可以讓客人在這裏品嚐點心呢?”
劉震山一時語塞,劉原這鋪子他也是第一天來,還真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做什麼的。正想去叫劉原,旁邊已有人淡淡道:“這位大叔眼力果然不凡。”
卻是林貞娘轉過來聽到這人說話。雖然不認識,可看這人一身綿袍,腰墜環珮,手指上還戴羊脂白玉的扳指。非富則貴,這樣的主顧一定得好好招待。
“大叔,我們知味齋的點心既可以外賣,也可以店食。配以本店的各色‘涼水’,如甘豆湯、綠豆湯、鹵梅水、薑密水、荔枝膏水、紫蘇飲、薔薇水,更顯點心的香甜。”
宋朝的“涼水”很像後世的飲料,雖然味道沒有那些飲料甜,要淡上許多,可是這些都是純天然的。
林貞娘還打算,以後還會再在知味齋裏賣“糖水”,什麼生薑牛奶、銀耳蓮子湯、番薯糖水、雞蛋腐竹糖水、赤豆沙等等。這時候,糖這種東西還是金貴,一般人家不過總吃。所以外麵賣糖稀、飴糖還有涼水的才會那麼多。想來他們的糖水係列若是推出了,應該也會很受歡迎的。
“大叔,您若有興趣,不妨過來一試啊!您看這兩間雅室,有博古架相隔,鬧中取靜,若是自外向內看,絕不會看到內裏的情形,您進來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