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娘不喜歡如玉,可是縱是不喜歡,卻也不得不承認如玉在某些事上,是極有本事的。比如,如玉很多討人歡心,從前林父還活著時,雖然對陳氏一樣愛重,可是對這個年紀很輕的如夫人卻是真心寵愛。再如,如玉在女人的爭鬥中總是有著令人驚歎的戰力,雖然不是不動聲色、悄無聲息地解釋問題,可是要鬥起來卻是百般手段都能施出來。
或許從某個角度來說,林貞娘還是很信得過如玉的吧?所以,才叫小花找機會把王娘子的如意算盤透出去。果然,如玉立刻調轉了矛頭,自去對付心目中的大敵。不出幾日,原本常來常往的王氏果然就不再往林家來作客了。
陳氏倒偶有疑惑,如玉卻隻是笑盈盈地挑高眉,“人家王娘子許是又認識了哪家娘子,談得來,少不得要多去親近——姐姐難道還不希望人王娘子多幾個知心朋友嗎?”
陳氏聞言,隻是笑笑,也不計較如玉話裏帶刺。
如玉,其實不是一個聰明人,可是偏偏不是那麼聰明的人,對付女人卻是精明似狐。
林貞娘打小花那裏早就聽說王娘子這幾天的動靜。聽說,兩天前王娘子路遇許家娘子,也不知怎麼的,竟與那隔了一條巷的許家娘子一見如故,這兩日竟是常常跑到許家去作客。而且,對許家的獨生女兒中意得不得了,話裏話外,把那家許家女兒誇得直如天仙下凡一般。
林貞娘雖然不是愛打聽的人,可住得久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小道消息的。她早就聽說過許家是怎樣的人家。事實上,在這片兒住得年頭多的,就都知道許大官人家雖然開了好幾間鋪子,鄉下有田有地,家境殷實,可是卻隻有一個獨生女兒。有人說,那許家可能要招婿上門呢!
“許家小娘子聽說長得不錯,你們娘子不是說是天仙下凡嗎?倒也不虧李安。”林貞娘半開玩笑,推著嘟著唇的小花,笑道:“你也可以放心了……”
“放什麼心?”小花撇了撇嘴角,“我們娘子相看許家小娘子,可不是為了李小郎君。”
“不為李安?”那豈不就是陶醇?!
“許家大官人身子好像不大硬朗啊!”小花隻嘀咕一句,林貞娘就明白過來。偏著頭想了想,忍不住發笑。
王娘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隻不知許家人是不是真像她想得那麼傻。
不過,這卻不關她的事了。既然如玉已經出手攆跑了那王娘子,她也就沒什麼好掛懷的了,自去打理她自己的事情。
看過鋪子第二天,左平就傳了話過來。說是那鋪子原店主不肯一季一收租,左平百般言語,也隻說成了半年一付租。
雖然比林貞娘原本想的要差了些,但也已經好了許多。林貞娘也沒和陳氏細說,自帶了銀票過去,在左平的牙行裏,和花老板簽了契約,又付了半年租金共計十二兩銀子。
這花老板年紀倒是不大,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人長得也有幾分斯文氣,看起來倒是個讀過書的。隻是經此一事,一臉的頹廢,想是真的灰心意冷,恨不得一時立刻離了此地。
簽了契約,他也隻道以後租金隻管交到左平手就是,他未必會回來收租。也不避著林貞娘,同左平道若是有人要買那鋪子,還是幫他賣了,到時候把租金轉給新買家就是。
瞧著花老板這般模樣,林貞娘也是好奇,忍不住想問他與王七到底是何恩怨。誰知那花老板見她問,竟是一陣長籲短歎,也不說清楚了原由,隻是恨聲說了一聲“冤”,就拱手而去。
左平送了人回來,林貞娘付了牙錢,仍是試探著問。照舊仍是沒得答案,左平隻是笑著搖頭,並不與她分說。倒是劉原,過後神秘兮兮地找來。
“我知道你是鐵了心一定要租那鋪子的,所以我托人好好查了查那鋪子。”劉原喝了口茶,故意衝她掀眉毛,好似要表功一般。
直到林貞娘等不急,催他,他才嘀咕一聲道:“那花記麵館之所以被封鋪,倒確實是像左大哥說的一樣,差點出了人命官司。不過這花老板是怎麼得罪王七的,卻是——嗬嗬,你還是不要聽的好……”
“你故意的?”林貞娘挑起眉,恨恨瞪著劉原,“你要是賣關子,可小心我寫點心方子時也故意賣個關子……”
“別耶!我說就是了——不過,你可別說出去是我和你說的,到底,你知道這些事也不是什麼好事……”劉原清了清嗓子,“我聽說,這花老板為人不端,和那王七的混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啊!”
“不清不楚——啊!難道是有奸……”及時收聲,林貞娘幹笑了兩聲。
難怪花老板和左平都是不答,這種事在她一個女子麵前還真不好說。不過,這算個什麼啊?在後世,電視報紙上多得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