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手裏還沒削好的芋頭掉在菜筐裏,林貞娘憤憤回頭,連手裏的土豆撓子都沒有放下,直接指到劉原鼻子前。看到劉原嚇了一跳,連退兩步,她才心情好了些。
劉原連退兩步,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氣弱,挑起眉,大聲道:“你搞什麼鬼啊?!是看我不順眼還是存心想找茬?!”
“那個,”林貞娘有些委屈,“明明是你自己要嚇人的……”
“誰說這個了!我是說,那個什麼花的,你什麼意思?”
耶,這是來興師問罪的。林貞娘扭過頭,雖然心虛,卻還是硬氣地叫:“什麼什麼意思?我哪兒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啊?我最近忙,沒時間去知味軒教師傅做點心,所以特意派了柴花兒去幫忙,這有什麼了——你這人也是的,人家去了好幾天,你怎麼連人家的名字都叫錯?這,也是——做老板的?”
“呸,你見過哪個老板把夥計的名字都叫得那麼熟了?”劉原啐了句,火氣卻是有些小了。
看看林貞娘,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道:“別和我說那些沒用的,你趕緊的,把那個柴花兒叫回來,我那不需要她幫忙。”
“怎麼會不需要呢?我聽說這幾天知味軒的生意不錯,還多了好些男……”瞥見劉原眯起眼,林貞娘也不敢再往下混說了。
哼了聲,睨著林貞娘,劉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極力壓下往外冒的怒火,平聲問道:“貞娘,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說,待我一如知交好友,現在,就是你對知交好友的態度?”
要是劉原怒聲喝罵,林貞娘還能耍賴,可是劉原這樣用心平氣和的表情,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這個事,林貞娘還真招架不住了。
“你生氣了啊?”看劉原不說話,林貞娘舔了舔嘴唇,才道:“你也別惱,其實這個事,我覺得你該高興——我是說真的!你看,柴花兒生得好看,也有不少人喜歡她,可她偏偏中情於你……”
“你有完沒完?”劉原氣結,“你就算再荒唐,也要有個度吧!說自己也就算了,何必要敗壞別的姑娘家的名聲呢?”
“我敗壞?”她哪兒有啊?充其量也不是想幫忙拉個媒……
林貞娘有些抱屈,很想辯解,可是到底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嘀咕:“她都自己明說了,相中——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雖然她覺得這些真的沒什麼,可是現在這個社會,還真沒哪個大姑娘大模大樣地說什麼喜歡哪個男人了。之前柴花兒和她說那些話時,是背著人。而她,要是把那些話傳出去,讓旁人宣揚開來,就是在害人了。
看林貞娘不說話了,劉原的表情才漸漸緩和下來,“你趕緊的,把那人叫回來。還有,以後也不要再讓她去。貞娘,我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
聲音緩了緩,劉原才沉聲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咳、咳……”林貞娘被嗆得直咳嗽。
要不要這麼文藝腔啊?
很想吐槽,可是看看劉原的表情,林貞娘還是把話咽回了肚裏。
“你放心,我會和柴花兒說的——你就真沒半點動心?啊,別瞪我,當我什麼都沒說……”那麼熱情的女子……
上下打量著劉原,林貞娘暗想從前劉原還要拉著李安去青樓呢?怎麼這會兒美女當麵誘惑都不動心了呢?
被她打量得臉色發青,劉原哼了聲,拂肩而起,正待轉身往前麵鋪子去,就聽到林四的一聲大叫:“東家,不、不好了……”
跑得氣喘籲籲的,林四進了後院,看到劉原,先是一愣,就立刻轉向林貞娘,“東家,那個潘家茶坊裏頭……”瞄了眼劉原,他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劉原常來鋪子,鋪子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劉原和林貞娘的關係極好,平常有什麼事也並沒有避著劉原的意思。可偏偏今天,不知怎麼的,林四居然隻說半截話。
看到林四這樣,劉原有些不快,也不說話,直接就轉身往外走。
心知劉原誤會了,林貞娘忙出聲叫他,“喂,還真生氣啦?小氣鬼!”拉住劉原,林貞娘笑著催林四,“說得那麼嚇人,到底是怎麼了?你直說就是,劉原也不是外人。”
林四眨巴眨巴眼,看看劉原,才小心翼翼地道:“東家,我剛去潘家茶坊發咱們那個二月二吃豬頭的單子,正好聽到茶坊裏有個說書先生在說故事……他,他說的是安主簿的事!”
“咦?”林貞娘也是愣住,“這還有人說安容和的事?看你那模樣,怕是說的壞話。”林貞娘想想,笑起來,“你且學學,我看看到底是哪個被安容和得罪的人居然這麼聰明,還想出來讓說書先生在茶坊裏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