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答應了陳氏,可是林貞娘卻沒有那麼快就把那二十兩銀子送去。
一方麵陳氏還病著,一方麵鋪子裏也忙,再一個,卻是林貞娘故意拖上幾天。
因為蕭家永豐樓搶生意,“一烤就中”有好些天,生意都不好,直到這兩天,生意才又好起來。
有相熟的食客,捧著涼茶大口大口地喝著,扭頭和夥計笑道:“還是你們這店裏的涼茶好喝,永豐樓的涼水雖然好,可不知道怎麼的,吃了燒烤還就是想喝你們家的涼茶。還有啊,味道雖然都差不多,可永豐樓的燒烤吃完了總覺得嗓子發幹,你們這兒就沒有……小妹,再來兩碗涼茶。”
雖然沒在近處,可是林貞娘卻還是聽到了那食客說的話。勾起嘴角,她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如果按這食客說的,那不出這幾天,那些總去永豐樓吃燒烤的人,都會多多少少覺得不舒服了。到時候,永豐樓那兒可是有熱鬧看了。
心裏偷笑,林貞娘心情大好,也就找了天下午,去給如玉送銀子。
這錢,再拖總還是要給的,陳氏這兩天已經在問她這事兒了。已經當著靜哥兒的麵說好了要給的錢,要是一直拖著,靜哥兒誤會了也不好。
也沒讓東伯跟著,林貞娘一路慢慢晃著,往如玉的雜貨鋪走。如玉搬出林家後,就一直住在那兒。林家人沒去看過,可是林貞娘倒是從小花那兒聽說王娘子因為這個事和如玉吵了幾次。
兩人合夥開鋪子,原本就不過是利益關係。賺錢還好,要是蝕了本一準要鬧翻的。而現在如玉搬到鋪子裏住,無形中就占了便宜,以王娘子的心性,怎麼會肯呢?鬧也是自然的事。隻不過,如玉也不是善男信女,就算王娘子再鬧,她也不可能搬出去的。
雖然不喜歡如玉,但從某個角度來說,若是如玉和別人對上,林貞娘私心裏還是希望如玉勝的。
走過長街時,遠遠地看到一群人圍在街上。林貞娘頓住腳步,原本還想繞個路走,卻突然聽到有人在嚷:“打人了打人了——永豐樓的掌櫃都被人打破頭了……”
林貞娘一怔,還沒反應,身前身後的人已經潮水一樣湧了過去。
這看熱鬧,誰不愛,尤其是永豐樓,那可是蕭家的產業,平時掌櫃的也是神氣活現的,這會兒居然還會被人打,可算是個新鮮景兒,要是錯過了可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了。
也就是呆了半分鍾,林貞娘也立刻隨著人流向前。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蕭家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人圍得太多,林貞娘一時擠不進去,就踮了個腳往裏看。旁邊有人和她一樣,看不清楚直抱怨:“堵得這麼嚴,啥也看不見,裏頭到底是怎麼個事啊?”
正說話間,有人嚷嚷著“讓讓,讓讓……”,擠開了眾人,意象 “篤”地一下頓在地上一條長凳。
也不說別的,直接就跳到凳子上往前看去。
剛說話的胖大嫂仰頭白了一眼,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上去,還吆喝著:“那妹子,上來看……”
林貞娘忍著笑,搖了搖頭,“大嫂,你看還不和我看一樣,看完了和我講講就是了……”開店大半年,別的不成,可嘴卻是甜多了。
那胖大嫂樂了,還真就是看著什麼就講什麼,雖然聲音有些發尖,卻好似現場播放球賽一樣,極具場麵感。圍在周圍看不著的,都和林貞娘一樣,仰著脖子聽她講。
“呦,這怎麼推出幾個書生來啊!?難道這打人的是那幾個書生……聽不清說什麼了,可是永豐樓的夥計卻一直推攘著那幾個書生。喲,那幾個書生可是不服軟,那是哪家的秀才,可是沒見過,好大的脾氣,直接拎了凳子就要打人呢!嘩,真是火暴脾氣,那些個夥計一直往後退,可不敢還手——這要是打傷了秀才,可是不得了了……”
聽胖大嫂說完,旁邊有人樂了,“我就說是什麼人居然敢來永豐樓鬧事嘛!敢情是一群秀才。這年頭,也就秀才還膽子大些……”
這話倒說得不錯。大宋講究的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等閑的,哪怕是官,也不會太得罪讀書人。所以蕭家雖然是定陶出了名的鄉紳之族,更是曾出過京官,可是現在,也不好真的傷到那幾個書生。
就因為這,身板好的夥計愣是被幾個書生追得在門口到處轉。直到有衙門裏的差人聞訊趕到,才算被解救下了。
“都散散,散散,圍在這兒看什麼……”衙差大聲吆喝著,卻沒有真個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