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沒用多少功夫,鬼煉就找到了兩個農民所說的鐵鋪。因為僅有數十口人的小村子,那一家是唯一敞開大門的。
鬼煉快速閃進那間屋子,反手把門關上。裏麵正在擦拭農具的中年大漢突然楞住了,顯然沒想到會遇上不速之客。直到脖子被人狠狠恰住,才回過神來。
“大、大俠,饒命,請大俠饒、饒命啊!”大漢手中的農具滑落,鬼煉伸腳接住,將它無聲的放到地上。見他這麼一手,大漢怕得連話也說不出,身子像篩糠似的打顫。連鬼煉那張震撼的容顏在他眼裏也如鬼魅般可怖。
沒想到會造成這樣後果的鬼煉皺眉,森然道:“不準吭聲。”
大漢迅猛的點頭,隻要不殺他,什麼都可以!
脖子被鬆開,大漢驚恐的攤在木凳上,大口大口的吸氣,身子仍顫抖得厲害。
“打,麵具。”鬼煉指指自己,比了整張臉的形狀。
大漢聽他冷得掉渣的話,顫抖得更厲害。“大、大俠不殺、不殺我?”這麼恐怖的人,他還能活?
鬼煉搖頭。他雖沒殺過人,但絕不會對一個農夫下手。
“打!”
大漢驚恐的跳起來,連聲道“我打!我打!”
可他不會啊!但他又沒膽子拒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火升起來,昏黃的室內也亮堂了。鬼煉蹲到熊熊燃燒的爐口,抱出兒子,原來小家夥早就醒了。感覺到身邊熱燙的溫度,他畏懼的向阿爹懷裏縮。阿爹卻笑著又朝爐火挪近幾分!小家夥不高興的嘟起小嘴,兀自轉身直麵爐火。才一會兒,慘白的小臉已被烤得通紅。小家夥伸手要去摸,阿爹趕忙搶回他的小手,心有餘悸的說:“火!”小家夥明亮的大眼睛一轉,雙手捂上發燙的臉頰,然後按到阿爹冰冷的臉上。看到阿爹發楞,他又開心的大笑。這是他這幾天以來第一次笑!
鬼煉看到兒子稍微好轉,心下高興,也與兒子玩起了你來我往的遊戲。
半夜,大漢將鬼煉要的麵具打好。
“大俠,大俠!”
鬼煉把兒子摟進懷裏迅速起身,警惕的看向他背後的人,才見是鐵匠雙手捧著他要的麵具。
“大俠,麵具打好了。”他顫抖著在那人接過麵具後倒退幾步。看那人背對他戴上麵具。然後就要離開。
“等、等等!”
戴麵具的人立刻轉過身,透過鐵麵具的兩個眼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男人。
大漢局促,囁嚅:“剛、剛才見小娃一直咳嗽不停,又虛汗直流,像是風寒。我、我這裏剛好有碗驅寒的藥,給娃喝吧。”雖然怕那男子,可那小娃痛苦的樣子實在讓人不舍。看那張小臉,剛離開爐火就慘白成那樣!
大漢趕忙端起一直放在爐上的藥,他的風寒這幾天都好得差不多了,少喝這一次也沒關係。
鬼煉收緊懷抱兒子的手,對大漢懷疑。他為何知道兒子傷寒,又怎會剛好有治風寒的藥,還好心的要給兒子喝?
大漢見他一直不動卻又沒離去,不太明白。看向他懷裏的小娃卻是滿眼的關懷。
最後,鬼煉終於肯接過大漢手裏的藥汁。自己先喝一口,才一點一點的哺給兒子。兒子隻喝了一口,即拒絕再喝第二口,無奈,鬼煉隻有撬開他的小嘴直接把藥汁灌入他的喉。
大漢在一邊看著,突然感覺這個可怖的男人其實也沒那麼嚇人。村裏可沒有哪個父親能像他這般疼愛兒子。等他回過神來,屋裏已沒了那個人,隻剩下那隻空碗被他捧在手裏……
(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應該不適合說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