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了步槍,瞄準了一個飛行的黑影,心說管它是什麼妖魔鬼怪,先來上一槍再說。就在此時,曲凡卻一把按住了我:“先別慌。這些東西好像不是衝咱們來的。”
哦?我聞言鬆開了扳機。還真別說,這些黑影確實沒有撲到我們身上,甚至根本都不和我們接觸,隻是在我們的身邊來回飛舞。
突然,曲凡的右腕猛地一抖,手裏的刺刀“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隻聽“吱”的一聲慘叫,一個黑影應聲落地。我定睛一看,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怪異的生物,大小和普通的家貓差不多,它的四肢幾乎都是一樣的長短,而且前後肢之間竟然連接著一層奇異的肉質薄膜,估計展開後可能就和翅膀一樣,可以用來飛行和滑翔。令人恐怖的是,它的腦袋大得驚人,和身體已經完全不成比例,頭頂上還長著兩隻角質化的長耳朵,如同一對彎曲的尖角,銅鈴般的眼睛一紅一藍,幾乎占據了整個麵部的二分之一,眼睛下麵是一張突出的尖嘴,鮮紅如血的口腔裏長滿了細密的獠牙,活脫脫就是一個猙獰的惡鬼夜叉。
“它們是在捕食咱們身邊的飛蟲,你看它嘴裏。”曲凡開口道。
我目光往下一掃,果然,這“夜叉”的口中尚有一隻未及吞咽的大蚊子。曲凡的確觀察得十分細致。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著急了,相信它們捕食完畢之後自會離去。
不出所料,就像它們的出現一樣,片刻之間這些“夜叉”全都心滿意足地飛走了,而我們身邊的巨大蚊蟲也一隻都沒有剩下。徐衛東和沈芳華此刻也跑了過來,看起來也是一切平安。
“那是什麼東西?飛行速度太快了,你們看清了嗎?”沈芳華開口問道。
我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夜叉”屍體:“就是那玩意兒,自己瞧吧。”
“啊,這……”沈芳華低頭一看,頓時驚訝不已,“難道是‘風鬼’?”
“‘風鬼’是什麼?”我問她道。
“‘風鬼’是古書《燃冰集》裏記載過的一種動物。說其‘麵惡生角,形如厲鬼,無翼而擅飛,如馭風之妖魅’,所以古人稱其為風鬼。”沈芳華回答道,“傳說它用來飛行的那層肉膜的延展性極好,可以拉扯至數倍大,薄到幾近透明但仍密不透風。”她接著自言自語道,“這是個稀罕物,我得帶走好好看看。”
沈芳華說著就蹲下了身子,拔下了這隻風鬼身上的刺刀,拋給了曲凡。接著赤手就把血乎乎的屍體拿了起來,擦拭了兩下血跡,然後從自己的急救箱裏找出了一個袋子,把它小心地裝了起來。
我看她興趣盎然地擺弄著那麼惡心的屍體,心說:沈芳華啊,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你到底是真愛幹淨還是假愛幹淨呢,你這行為舉止簡直和出發時判若兩人嘛。
“其實,剛才是很危險的,虧了我們身上沾有森蚺的血。”曲凡這時對我和徐衛東道,“你們沒注意嗎,那些所謂風鬼長著一口尖利獠牙,這就說明它們肯定不是隻吃蚊蟲為生的。我估計要不是咱們身上有森蚺的味道,它們是不會放過咱們的。”
徐衛東點點頭,隨即道:“這片林子裏發生什麼都有可能,趕早不趕晚,咱們還得加快速度。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你說的那座閻王殿,那咱們就隻能夜宿雨林了,如此一來危險性就更大了。”
我們都知道徐衛東的這番話並不是危言聳聽,於是每個人都加快了速度,馬不停蹄地繼續前進。
這片原始雨林覆蓋著整個天坑的底部,麵積確實很大。一行人穿行在危機四伏的林木之間,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當然,這也讓我們有幸看到了一些普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見到的奇異景象。
方形的花冠,藍色的長藤,長著牙齒的雙頭怪鳥,一人多高的白色蘑菇……隨著我們的深入,眼前的一切似乎時刻都在刷新著我們對這個自然界的淺薄認識。這是一片神奇的地方,聞所未聞的動植物隨處可見,如果有生物學家來到此處,肯定會跌破他們的眼鏡。
我們甚至還見到了一株附生在巨樹之上的捕蠅草。這株捕蠅草對稱的兩片鋸齒狀葉片,幾乎都長到了一個成年人身軀的大小,真是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