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王朝,景元二十六年秋。
冷風呼嘯的懸崖上。
一個身穿淺綠色紗裙的少女盈盈站著,斜掛著一個繡著荷葉的精致小包,烏黑光滑的長發隨風舞動,綠色長裙不斷翻飛,雙眸直視前方。
天邊雲海翻湧,腳下是萬丈深淵,一眼望不見底。
一個時辰後。
他為什麼還沒來?
綠衣少女麵露焦色,忍不住焦躁起來,她已經等了很久,以往每次見麵,他從不會遲到。
少女輕歎一聲,轉身走到一塊大岩石旁,渾然不在意被風吹亂的青絲,從小包裏掏出紙和筆,潔白的宣紙鋪在石上,左手輕輕按著角邊,手握著筆杆,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地寫著:
“振逸,振逸,振逸……”
一筆一劃認真勾勒著,一直不停地寫著。
少女嘴角微勾,眼中的懊惱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情蜜意,心裏滿滿都是名字的主人。
他說過——
他不在的時候,她隻要寫他的名字,寫上一千遍,不管在哪兒,他都會出現在她身邊。
又是一個時辰。
“喲,妹妹,小情郎的名字寫的真漂亮。”身後,一道夾雜怨氣的女聲赫然響起。
“姐姐,怎麼是你,振逸哥哥呢?”綠衣少女手一頓,立即飛快地寫了一行字,轉身遞給後麵的粉衣女子,殷切地望著她。
“他,不會來了。”粉衣女子,美眸盼盼,嬌美異常。
“為什麼?”綠衣少女繼續寫道。
粉衣女子看著手中又塞了張紙,眼中閃過一抹惡毒,冷冷道:“因為,你的情郎昨天就離開了。”
綠衣少女臉色慘白,既沒看懂她眼中的惡毒,也沒聽出她語中的冷意,頹然的坐在地上,心中難過不已。
昨天就走了,信上約的時間為何是今天?
單純的少女壓根沒意識到,這是她姐姐使的壞,她隻知道,她將近半年都不能見到振逸哥哥了。
粉衣女子見她傷心難過的模樣,更加楚楚動人,頓時怒上心頭,宣泄似地吼叫:“你這個啞巴!你這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憑什麼你是嫡女,我卻是庶女,生來就低你一等,遭人冷落,受盡白眼。”
綠衣少女驚詫地抬頭,一臉震驚,這是她的姐姐,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怎會說出這番話來?
“姐姐,你…。。怎麼了?”她顫抖著手,胡亂在地上翻開一頁未寫完的紙,潦草地寫下疑惑。
粉衣女子冷漠地瞥了一眼,勾唇淺笑,端的是陰毒之極:“我的好妹妹,我怎麼了,明明你天生是個啞巴,爹依然把你捧在手心裏疼著,護著,什麼都要讓著你,什麼都不能和你搶。甚至於,嫁人也不能嫁在你前麵。”
“所以,我恨你,我從小就恨你!去死吧!”
粉衣女子想起前天偷看到的一幕,控製不住的憤怒。
娘向爹提出,趁她年紀不算大,趕緊為她選一門好親事,可爹是怎麼答複的。
“韻兒隻比媛兒大一歲,年紀尚小,等媛兒嫁了再說吧。”
她已經整整十七歲,十七歲了啊。與她一般大小的閨閣女孩,幾乎都已談婚論嫁,可她呢,上門提親的寥寥可數,就連這少數人,都被爹拿話搪塞住。
她自認琴棋書畫不輸任何人,可爹為何如此偏心?
綠衣少女慌亂地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淚水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