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蘅是家中嫡長子,且文武兼修,是鄭子庵最器重的孩子。此番鄭蘅隨太子出使洛國,一番風順,鄭子庵很是欣慰,特意吩咐廚房準備了豐盛的接風晚宴。
桌上,鄭子庵居於首席,左側是鄭氏,右側是柳姨娘。左邊依次坐著鄭蘅、鄭媛,右邊坐著鄭傑,而鄭韻的位子是空的。
菜陸續上桌,鄭韻仍沒到。鄭子庵惱怒鄭韻的不識大體,冷聲道:“鄭韻在哪兒,難道要我親自去請?”
“老爺,韻兒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晚些時間到。”柳姨娘柔柔地對鄭子庵說,轉頭朝身邊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還不趕緊去催催二小姐!”
“是,奴婢這就去!”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哼,偏偏這時候肚子不舒服。”鄭子庵冷冷哼了一聲,鄭韻上次當眾出醜,讓他丟盡臉麵後,再也不敢同桌吃飯,這次估計也是找借口。
柳姨娘明白老爺的猜測,柔媚的臉上有些委屈,軟聲道:“老爺,今天晚上的飯是為了給大公子接風的,也是一家人難得聚齊的日子,韻兒是不會借故推脫而不來。隻是,你也知道女兒家,難免經常會肚子不舒服。”
鄭子庵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臉色漸緩,卻沒再說什麼。
鄭氏淡漠地瞥了一眼柳姨娘,也沒說什麼,優雅而端莊地坐著,一直微笑得看著想談甚歡的兩個兒女。
鄭蘅自小疼愛妹妹,趁著菜還沒上齊,對鄭媛愉悅地聊著洛國的所見所聞,說到有意思的地方,鄭媛忍不住輕聲笑著。
對麵的鄭傑見此情形,沒個正形地插嘴道:“大哥,你太偏心了,說的什麼有趣好玩的事,逗得三姐笑個不停,也不同大家分享一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鄭蘅本就不喜鄭傑成天沒個正經的樣子,毫不留情地回道:“也沒說什麼,都是些四弟不感興趣的話題。”
看來她大哥也不喜歡柳姨娘那邊的人呢,鄭媛清澈明亮的眼眸掃向鄭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爹,對不起!因為我肚子不舒服的緣故,讓大家久等了!”這時,鄭韻略顯腳步不穩地走到鄭子庵麵前,欠身道。
鄭子庵看了一眼鄭韻腳步虛浮的樣子,擺擺手:“先坐下。”
“是。”鄭韻緩緩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淡淡地看向鄭媛,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惡毒,若不是娘的吩咐,她根本不願和鄭媛同桌吃飯。
鄭子庵威嚴地掃視了一圈兒,視線掠過鄭蘅時,臉上盡是掩不住的自豪,他的四個兒女中,隻有鄭蘅是最像他的,他希望鄭蘅同他一樣,出將入相,光耀整個鄭氏家族。
掃向鄭媛和鄭韻時,鄭子庵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緩緩地收回視線,舉起酒杯,正色道:“最近家中連續發生了幾件壞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也不會追究,但下不為例。”
“但今晚最值得慶賀的是,蘅兒隨太子一道出使洛國,不負皇命,協助太子與洛國交好,功不可沒,皇上特命蘅兒為大理寺卿,即日上任。”鄭子庵一臉驕傲,“來,蘅兒,為父祝你平步青雲,繼承為父之誌,他日的成就必在為父之上。”
聞言,鄭媛眼神暗了暗,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爹,在你之上?爹你都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在你之上,那是什麼位置?鄭媛壓下心中的狐疑。
鄭蘅起身,斂去眸中的黯然,雙手舉杯,恭敬道:“孩兒之所以有今天,全靠父親的悉心栽培,孩兒必當謹遵父親的教誨。”
柳姨娘心中憋著一股氣,恨恨地看著鄭蘅,鄭蘅從小就受鄭子庵的悉心教導,而鄭傑呢,鄭子庵雖然寵愛他,可僅僅是寵愛而已,卻從未把他當作繼承人來培養。
這樣一想,柳姨娘心裏是極恨的,既恨鄭子庵的偏心,又恨鄭傑的不爭氣。
柳姨娘越發殷勤地給鄭子庵夾著菜,身子也越靠越近,酸溜溜地道:“老爺,其實我們家鄭傑也不錯的,隻要老爺給他機會的話,相信他官當的肯定不會比大公子差。”
鄭傑隻顧埋頭吃菜,聞言抬起頭,嬉皮笑臉地看向柳姨娘,“娘,算了吧,當官多累呀,是個苦差事,還是讓給大哥吧,嘿嘿。”
“你這孩子……”柳姨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鄭子庵居然不惱,看著鄭傑,突然感歎了一句:“你這孩子既不像我,也不像你娘,有的時候我都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親生的。”
柳姨娘眼皮一跳,緊張道:“老爺,孩子不是我們親生的,還能是誰的呀?”
鄭媛若有所思,淡淡地看了一眼垂頭吃飯的鄭韻,提起酒杯,笑吟吟地對鄭蘅說:“大哥,你真的很厲害哦。妹妹我也敬你一杯,我就不祝大哥功成名就了,大哥對京都很多女子而言,名聲極佳,可是一代絕世佳公子,許多姑娘都慕名想嫁給你,小妹就希望大哥早日找個漂亮的大嫂,成就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