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愛情 (2)(1 / 2)

多年以後,那種稻草被輾裂的聲音和水牛反芻的聲音,依然極其清晰地『向在他的耳邊。在事過多年之後,許蘭婷在臨死的2寸候,對自己二十一歲時在那個下雪的下午所做的一切依然記得極其清晰,對自己的行為充滿了讚許。她深如溝壑的皺紋裏煥發著處女般的光輝。她覺得自己是一條河,一條清亮的河,而風象一條扯滿了帆的船,畢直地駛進她的港灣,使她感到了一種新奇,一利,顫栗,一種毀滅般的新生。何風一去不複返,上帝又將馬有德送到了她的麵前。她想離開烏龍這個傷心地。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馬家所等待著她的是這樣的生存方式。

新婚的第四天,馬有德被派到隊上蓄牧場守豬婆下患,許蘭婷竟然鬆了一口氣。幾天來,她總是惡夢連連。這夜剛入睡,她又夢見一個臭烘烘的嘴堵住了自己的呼吸,一雙粗暴的手伸進了自己的內衣。她正要擺脫,卻發現一個男人已騎到了她的身上。

她如同吞進了一隻蜈蚣。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明白不是夢境,而那個口裏冒出一股死人般的惡臭的男人不是馬有德而是馬有仁時,憤怒幾乎要撕裂她的胸膛,她是多麼希望就此死去,不再醒來!第二天,她把自己的10L辱告訴了馬有德,但馬有德的裝聾作啞終於讓許蘭婷明白: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這令許蘭婷對馬有德及整個馬家都充滿了厭惡。她好幾次尋求解脫,但都被發現。這使她很難過,她完全失去了尋死的機會。她也曾質問過馬有德: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還記 盔 虹得嗎?馬有德聳拉著腦袋說:你以為我想啊?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更令許蘭婷失去了信心。她在白天可以拚命幹活,但夜晚就變得漫長而可怕。她感到了夜的漫長,夜的無邊無際,夜的難熬。直到有一天,馬小琦的出生才挽救了她。使她才重新感受到生命之火又一次開始燃燒起來。

自從與小琦進行了那次對話之後,許峰一直忍受著愛情之火的燒灼。那天琦哭著離開他之後,他就陷入了一種迷茫的瘋狂狀態之中。他心中明白自己目前的社會地位與一個藝術院校畢業的高材生之間的遙遠的距離。許峰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在修迎風壩大水庫B寸放炮被石頭擊中了頭部,流了一地的血,抬到衛生院,就死了。這在許峰的心中記憶是極其清晰而傷痛的。那一年峰才九歲。

峰正在教室裏高聲讀著:毛主席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老師輕聲地將他叫了出來。說黑狗來接他回家。峰跟隨黑狗一路小跑著回家時,看見自家地坪上站了好多人,媽媽正嚶嚶哭泣。“媽,我爺呢?”“他死了。”娘嚎。娘哽著說:“小狗,你爺死了。”峰心中轟的一聲響。爺怎麼可以死呢?但不管峰怎麼想,叔叔伯伯們還是將爺裝在。個木匣子裏,抬到後山埋掉了。後來,在某一個有霧的早晨,隊長怒氣衝衝從娘屋子裏出來,峰跑進娘房子裏看見娘掛在房中間晃蕩,峰抱住娘的腿,嚎哭起來……峰從此跟著嬸嬸過活。

上初二的那一年,隊上把田分給了各家各戶,人人喜氣洋洋,隻有峰感到了一種孤單和無奈。嬸嬸其實是一個不壞的人,但能力有限,而且學費開始漲價,叔叔說了,如今讀書也沒有什麼用了,還不如回家來發家致富,賺幾塊錢,早點娶一房親。峰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學校。 之所以他沒有象許許多多的人一樣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不加水份的作田漢子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唯一的錯誤是他骨子裏的那一份不安份的因子作怪。

在他的頭腦中,他的生命不應該是平淡的。在家的時候,他發瘋似地看各種書,隻要能夠找得到的,他都看。十五歲那年,他跟一個跑江湖彈唱的走出了小村莊,背起簡單的行李開始了流浪……若幹年後,峰回到村裏時,依然孑然一身。長滿雜草的階磯上鳥屎成堆,房上蛛網綢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