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恍然如夢 (2)(2 / 2)

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一件什麼不幸的事情將要發生.他有這種預感。許蘭婷遠遠地看見峰走過來了。她對許峰的好感已蕩然無存。事實上事情已不可收拾。許蘭婷苦心經營的子女使她極其痛心。在她的構想和心目中,才貌雙全的琦嫁的應該是一個有地位有背景有錢的大戶人家,次一點也應該有其中的某一方麵,退一萬步講,暴發戶也行。而琦偏偏找了個什麼也沒有的孤兒。真令她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他仿佛已看見了峰的窮困和潦倒,女兒過著一種難熬和痛苦的日子。許蘭婷渴望名譽,渴望金錢,而自己這一生已無法實現這個目標。因此,她要讓兒女身上的光環洗掉自己的自卑,洗去自己幾十年的含辛茹苦的忍氣吞聲。

因此,她必須阻止峰和琦的繼續發展,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從精神上、經濟上徹底打垮打敗風,現在,還能指望他什麼呢?連一個臨時工也幹不成了。在許蘭婷的生命裏風是一個瑰麗的夢,丈夫隻是一種形式,隻有孩子是真實的,她堅信這一點正如堅信女兒的聰明才智一樣。她不能用一個無法預知的故事來損害自己剛剛在人們心中站起來的形象,於是,她決定了這次與峰的長談。

琦從N城回來不足一個月,就參加了省裏舉行的通俗歌手大獎賽。但沒有獲得任何名次。這令琦大為傷心。而且秋風細雨如一顆流星劃過,所產生的影響已漸漸平靜。更糟糕的是評委認為琦缺少音樂天賦,有的僅僅是熱情。熱情誠可貴,天賦更重要。張大為氣得罵了一通娘,琦哭了一場。張大為的愛人那位百貨公司的經理已正式提出離婚,張大為真的憔悴了。當他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琦時,琦隻是淡淡地說,我不想唱歌了。

我想回家。“你不想成為歌唱家了?”張老師非常失望。“別騙我了,我知道我這一生不管怎麼努力也成不了李穀一,毛阿敏,再說,我不能沒有峰。”“你不是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嗎?”“那時我太小。不懂事。其實我錯了,一開始我們就錯了。”說著,琦哭起來。“可是,我們永遠也見不著了嗎?我們情緣已了嗎?”張大為有些情動。“為什麼要預測以後呢?以後是未知數。我們太自私,太沒責任感了。”張大為睜圓眼睛象看外星人似地看著馬小琦。

“也許是吧。我們又何必那麼認真呢?

其實天賦不是最重要的。隻要你願意,你還是能成名的。你真的要放棄鮮花和掌聲嗎?你真的願意和許峰那什麼都沒有的孤兒過一生l嗎?你要為自己負責!”琦的嘴動了動,沒有說話。張大為滿心惆悵。“張老師,再見!謝謝你讓我懂得了許多。”張大為茫然若失地望著馬小琦的背影發起呆來。

許蘭婷每當麵對許峰那雙疲憊的眼睛時,就會想起何風那雙充滿魅力的眼睛,那雙眼睛與這雙眼睛何其相似!她已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和許峰作正麵交談了。三年漫長的時光,自己增添了多少白發!他的出現,使平靜的家風波迭起,甚至變成了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麵。那麼溫柔聽話的琦也變得不可思議的固執,簡直不可理喻。如果這個孤兒在他生下來就死掉,那麼這個世界是多麼平靜啊!

峰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這個曾經漂亮動人,曾經溫柔似水,曾經風風雨雨現在冷若冰霜的女人。他想到三年多來的煎熬的低聲下氣的被踐踏自尊。愛情莫非就是這樣一種令人窒息的東西嗎?如果要失去自我,為什麼要去追求愛情呢?“許峰,你說說看,你都有些什麼打算?”“打算活下去。伯母。”“你認為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嗎?你有充分的能力使我們琦活得快樂沒有煩惱嗎?你敢發誓嗎?”“我……我不知道。”

峰突然全身發軟,骨子被抽空了似的。頭腦中也隻剩下蒼蒼茫茫一片混亂。一座大山就這麼壓過來壓過來壓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睜開眼皮,竟看見琦站在她母親的身旁。許蘭婷指著她旁邊一個胖壯的男人說,他是某某局長的公子,這才與琦般配。男人牽住琦那雙秀美的手,琦順勢靠在他的身上,說,我們走吧。這是怎麼一回事呀?我在哪兒呀?琦,等等我等等我!許蘭婷在他身後發出了古怪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