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湖坐在病床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慢慢攤開,合上,攤開,合上……
嗬嗬。沒想到變成男生了,而且還算是個“國家一級殘廢”。那麼說,我還可以拿國家補助金呢?菱湖想笑,可笑不出來。
菱湖慢慢的去摸下肢,卻感覺不到一絲知覺。真的是下肢癱瘓。雖然那個醫生說隻是暫時性的,可誰知道,會不會暫時一輩子呢?
如果失去雙腿,對於菱湖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死亡。
引以為豪的一絲優越感也會蕩然無存。菱湖將桌邊的玻璃杯拿起,握住重重地向桌上砸去。
“啪!”一時間玻璃四濺。
右手上早已鮮血淋淋,菱湖慘然一笑。
緊緊握住碎片,移向下肢。她在賭,她賭這樣可以讓下肢有感覺。
“黃梓銘!你在幹什麼!”緊促的聲音傳來。
菱湖抬頭,正是第一次醒來聽到的聲音。這具身體的漂亮女友,左銥晨。對於這個女人,菱湖是十二分佩服的,她竟可以守著這個黃梓銘不吃不喝,靠著藥物維持兩個星期多,直到醒來為止。
【為文章的簡效性,菱湖這個名字由黃梓銘來代替。】
黃梓銘隻是勉強的微笑。“你來了?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左銥晨輕咬下唇,“你這樣,叫我怎麼好好休息。”
“別再做傻事了。”說完放下水果,走出病房。走廊上傳響著急促的高跟鞋聲。
黃梓銘隻是微微歎氣,看著鮮血淋淋的右手,看著破碎的鏡片,看著鏡片裏的折射。“有個傻女人對你挺好的。”
鏡片裏的人微微淡笑。至少,到現在還不是一無所有。
…………
黃梓銘無聊似的攤開了“新華字典”,包紮成粽子的右手放在哪裏都感覺不舒服。
又翻了一頁,準備抬起右手,再放另外一處。
左銥晨輕輕坐在床上,將抱枕放在腿上,再將黃梓銘的右手放在抱枕上。“這樣會好點。”
接著,她又繼續削蘋果。
黃梓銘也靜默的翻著字典。她畢竟一向是個不善言語的人。
沉默似乎一直是兩人的相處模式。
“吃蘋果麼?”左銥晨輕柔的問著。
黃梓銘看著拚成“□□”形狀的蘋果片,想搖頭,她一向不喜水果,隻喜歡純牛奶。但是如果搖頭,就太浪費她的心血了。
“嗯。”
左銥晨準備拿起一塊時。
黃梓銘伸出左手,“我來吧,我還沒殘疾到這個地步。”
黃梓銘於是乘機挑了快最小的,如同嚼蠟的微笑吃著。心裏早就哭了不知多少遍,好難吃!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左銥晨低頭撥弄著蘋果片。“你以前很喜歡□□的,你最喜歡的是□□……”
“噢。”
“我有點累了,你是不是也很累了?”
“嗯。”黃梓銘翻著字典,應和著。
似無人似的,自顧自的說著,“第一次遇見你,是在你15歲生日聚會上。那時的我20歲,很好笑的是,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守在你身邊,看著你身邊的女人一個又一個都換著,心總是痛著。以為懷上你的孩子,就可以讓你從此收心。可是你仍然過著你的浪子生活,現在的琪琪已經5歲了……”
黃梓銘被一個又一個的悶雷轟響著,徹底石化了。
她從來沒感覺到,自己的前途會如此的渺茫。
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清。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醫院便迎來了一個溫馨的晨,此時,醫院的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小道旁的柳樹低垂著頭,柔順的接受著晨光地淋浴;挺拔的楊樹像健壯的青年舒展的手臂;草叢從濕潤中透出幾分幽幽的綠意。
與此同時,一陣悠遠舒適的鋼琴聲音傳來。
黃梓銘在疼痛中睜開了眼,由於剛才複健的時候太求於效率,腰部有了輕微的拉傷。緊咬著牙齒,忍受著疼痛的全麵來襲。
左銥晨輕輕用溫毛巾擦拭著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心也一點一滴的疼痛著。
“為什麼這麼拚命!”一向淡定的聲音還是走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