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相比起淩非三人互相扶持離去而言，後頭的我們還要狼狽的多。
刑鷹和屈清寰均是高壯的成年男子，我們這邊除了楚霖一個還充得上場麵，其餘均是弱的弱，小的小。
最後隻能由楚霖扛著還在掙紮的刑鷹，若暇在後托著，妤飛和小連償一人架一邊把屈清寰半拖半扶了回去。
待回到鳳家破敗的舊宅，一行人除了我是略濕，其餘人全淋了個透徹。
把動彈不得的刑鷹丟給楚霖和小連償抬進去洗澡，若暇也嚷嚷著受不了去潔身了，我則留下來先處理了下屈清寰腿上的傷勢。
妤飛其實下手不重，傷口範圍小，也沒傷及要害，隻是插得深了些，所以看上去血流得有些恐怖，隻要上了藥好好療養一陣子，恢複如初是絕對沒有問題。
我邊包紮著邊搖頭：“原本我還擔心你念著舊情心軟，現在看來你也太狠了點吧。”
妤飛在一旁哼了聲，“我已經留情了，原本還想兩條腿一起呢。”
我哭笑不得，“你不讓他坐回輪椅上就是不甘心是吧。”
“正好相反。”妤飛下一句卻是對著屈清寰說的，“今日這一刀就當抵消前債，從此互不相欠，各歸各處。”
一直沉默無應的屈清寰聽到這裏身子有些不穩。
妤飛拋下一句：“我去換衣，你先顧著，回頭再換人。”便施然離去。
我搖搖頭，“何必呢？”抬眼正好捕捉到屈清寰茫然無措追隨妤飛而去的眼神，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屈大少爺，你要有什麼話就早點說吧，此間事一了，妤飛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了。”
屈清寰視線慢慢移回來轉盯著我，我和藹的笑笑：“我很好說的，隻要不提及我和非之間，其他的，隨便你問，我一定知無不答。”
姓屈的，這是我給你，也是妤飛最後的機會，最好不要給我浪費了！
屈清寰眉心緊凝，沉寂很久，差不多把我的耐心都給耗光之前，才猶疑的吐出一句：“妤飛……那麼恨我嗎……？”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呢？”
屈清寰輕晃了晃頭，“我……一直當她是憐愛的妹妹……那個婚約，我以為她也同樣不願意的……”
我朝後看了看，確定妤飛暫時不會回來，站起身道：“接下來的都是我的自言自語，至於有沒有人聽見完全不關我的事！”
屈清寰莫名奇妙的看著我，正要詢問，我裝作沒看見他一樣背著手在廳中開始來回踱步，“話說四年前的某個晚上，我精神不錯於是想著出去走走，結果在家門口……一座林子裏撿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那女孩發鬢散亂，臉上淚痕滿布，氣息嘈亂，看情形應該是有什麼傷心事悲痛狂奔時誤闖了我家院子，然後被機關擊暈過去的樣子。當時正好我很無聊……有空閑，就收留救治了她，女孩醒來知道我的身份後向我求一份靈藥，一份可以令曾經受過腿疾的人不會因為日後天氣變化而傷痛難忍的藥，我答應了，作為代價，我向那個女孩要了屬於她的故事。”
“女孩說，從前，有兩戶人家，一家為屈，另一家，是鳳。”說到這裏，我故意停了一下，偷瞄過去，屈清寰聽得聚精會神，我便接著說了下去。
“屈家有一獨子，鳳家也僅得一女，兩家門當戶對，長輩們便有意聯姻。鳳家女兒得知後非常高興，因為她早就心屬那個待人溫柔和善的大哥哥，於是，她天天整理梳妝，挑選陪嫁飾物，學習相夫教子之道，滿心期盼的等著良人上門，日複一日過去，最後，卻隻等到了一紙退婚書。”
“書上雖言辭婉轉，但到底還是闡明了一件事，就是屈家少爺並不讚同這門親事，奈何家中長輩逼得迫切，不得已，決定暫離家而去，並留書一封，待萬事消淡再行回轉。”
“鳳家女兒雖失意悲傷，卻也不願強求，她隨後也出了門，想去找尋屈家少爺回來，並表明自己不會嫁入屈家，但是誰想路上卻出了變故。”
我望著整個呆住的屈清寰，一字一句明晰道：“那屈家少爺自保的功夫雖不錯，但涉世不深，加上一力難敵百手，在經過山道時，遇上了一夥凶殘的山賊，屈家少爺拚命抵抗，坐騎犧牲了，自己也跌落山穀，才終於逃出生天，但是那一仗，他生還的代價，就是雙腿重殘，從此再站不起來！”
屈清寰下意識望向了自己的腿，除了剛包紮好的新傷，那裏還留有不少舊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