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發現那個人和我之間的距離足以讓我心安時,就拚命大叫起來:“在煙囪裏!壁爐架後麵!壁爐架!”密室外麵的人一定能聽到我這震耳欲聾的聲音。
聞聲,那個男人咒罵起來,並撲向我站著的方向。我又發出一聲尖叫。
密室裏的光線非常暗。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根本無法找到我。他準備進攻我的時候,我躲開了。我聽到他撞在牆壁上的聲音。之後,我走回去拿椅子。他站在原地,隻能憑借聲音辨別我的位置。就在他準備再一次向我撲來時,我拿起手中的椅子反擊。誰知,我竟撲空了。他大概也為我的舉動而震驚吧!在我攻擊的間歇裏,我聽到了他緊張的呼吸聲。
“怎麼打開門?我們沒法進去!”密室外的人大喊。
就在這時,與我同處密室的男人轉變了對付我的方式。我覺得到他正在緩慢地靠近我,但是我無法辨別他的方位。之後,他把我捉住了,並緊緊捂住我的嘴,我使勁地咬他的手。
就在我被人掐住脖子無力掙脫時,外麵的人正試圖從壁爐架的入口那邊進來。接著,一小道黃色光線從門那邊透射進來,照在對麵的牆壁上。見狀,正準備對我下毒手的男人咒罵了一聲,將我丟在一邊。他旋開另一邊的牆壁,又無聲無息地把它關上。此刻,密室隻有我一個人。那個男人從旋開的牆壁裏逃走了。
“快去隔壁房間!隔壁房間!”我歇斯底裏地大聲叫道。
隻可惜我的聲音被敲打壁爐架的聲音淹沒了。過了幾分鍾,他們才聽清楚我在說什麼。之後,他們立即展開了追捕行動。隻有亞曆斯還留在行李室中,他準備先救我出來。等從密室裏出來,恢複自由之身時,我還隱約能聽到了樓下漸漸遠去的追逐聲。
亞曆斯急於救我擺脫困境,但他肯定沒有留意到我當時的落魄神情。他從洞口跳進密室,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提保險箱。
“瑞秋小姐,我需要把這個東西拿到哈爾斯先生的房間裏,並請一位刑警專門看守。”
我並沒有在意他說的話,因為我當時的情緒複雜極了,既想大哭,又想大笑;想坐在床上,喝著茶,順便數落一下麗蒂;想做許多我原本認為自己不能做的事情。這時,清涼的夜風輕拂我的臉頰,實在是愜意極了。
亞曆斯和我走到二樓時,正好碰到了傑姆遜。他臉上表情顯得鎮靜而又嚴肅。他注意到保險箱後,心領神會地朝亞曆斯點點頭。
“瑞秋小姐,麻煩你跟我來一趟。”傑姆遜鄭重其事地說。
於是,我在他的引領下來到了東廂房。樓下的燈火在四處移動。樓上的女傭一個個目瞪口呆。她們一看到我就尖叫起來,隨後讓開路。這段時間的空氣異常靜默。亞曆斯在我身後嘀咕著什麼,但我沒有聽見他說什麼。接著,他極其不禮貌地從我旁邊擠上前去。之後,我才發現螺旋樓梯口上正躺著一個男人,弓著腰,一動不動,亞曆斯俯下身子細細地看著他。
我緩慢地走下樓時,溫爾特向後退了一步。亞曆斯直起身子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難以捉摸。同時他手裏還拿著一頂鬆散的灰色假發。樓梯上躺著的男人正是保羅·阿姆斯特朗!而他的墓碑很久以前就已經立在卡薩洛瓦墓園裏了。
溫爾特將事情的經過跟我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這位阿姆斯特朗先生看到溫爾特馬上就要追上來,就急衝衝地準備從螺旋樓梯逃走。結果因為下樓的動作太猛,他一頭栽倒在東廂房的側門上,並把自己的脖子也扭斷了。溫爾特趕到時,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溫爾特刑警的話音剛落,我看見站在棋牌室門口的哈爾斯,他慘白的臉上寫滿震驚。這個晚上,我第一次失去了自製,衝上前去緊緊抱著自己的侄子。由於我的動作非常猛烈,哈爾斯不得不一直扶著我。沒過多久,掠過哈爾斯的肩頭,我看到了更令我震驚的場景:葛奇爾德和園丁亞曆斯正站在他身後陰暗的棋牌室裏,更讓我吃驚的是——我就直言不諱了——他們正在親吻!
我嚐試了兩次,依然發現自己無法開口說話。後來,我拉著哈爾斯轉過身,並示意他看那兩個人。他們絲毫沒有發覺這些注視,依然渾然不知。正在這時,傑姆遜上前打破了這個充滿戲劇色彩的場麵。
他輕輕碰了一下亞曆斯的手臂,用沉著的語調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結束這場喜劇表演呢,貝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