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張靜雅微弱地睜開眼睛,臉色稍有些蒼白。緩緩適應後,她朝病房裏看了看,一切都顯得非常安靜。最後,她目光注意到了我,我正在整理著禮品,都是酒店同事送來的水果和保健品,堆的太多,便想整理一下。
“是你嗎”?她小聲地問著,有點不確定。
我正彎腰忙著,突然聽見她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我有點欣喜,有點抑不住的興奮。已不知安靜了多久,她幾乎從手術後就這樣一直睡著,我真怕她永遠都不會醒來,如果那樣,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但是,現在她終於醒了,像沉睡了多少世紀,她居然說話了,我盼著這聲音已經很久了,從昨天到現在,我都沒離開過病房,守護著她,這是我的職責。
我站了起來,看著她,感覺像做夢,因為我太高興了。她的目光平靜如水,也對著我看,那目光,既不熟悉也不陌生,沒有仇也沒有恨,像是剛來到這世界,重新審視著世間萬物。
“哦,你醒了”!我向她笑著。
“我,睡了很久嗎”?她像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很茫然似的問著我。
我在她床邊坐下,迎接著她那不解的目光,依舊笑著說:“也沒睡多久,不過總算醒了,嗬嗬”。
她開始回憶起來,我沒打擾她,隻是靜靜看著她那回憶的表情,那表情像個思想家,倒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哦,我生病了,那天,那天我肚子好痛,後來,後來被送進了醫院......”她終於想了起來,她一邊看著我一邊說著,我不住的點頭,鼓勵著她回憶。
“不過,我的病嚴重嗎”?她突然神情有點害怕起來,目光盯著我,充滿擔心地問。
“不不不,一點也不嚴重,不過是闌尾炎而已,你不必擔心,休息幾天就會好起來的,這種病屬於小病,跟感冒咳嗽其實沒什麼兩樣,嗬嗬”。我安慰著她,說這幾句話的語速很快,我想快點消除她那不安的眼神,我想向她好好解釋一下這不過是一個非常小的病而已。
“是嗎”?她像是放心了下來,表情又恢複了平淡。
她開始朝窗戶外看,正值早晨,一縷陽光射了進來,空氣新鮮,時不時還吹進一陣輕風,那風吹動了她額前的頭發,像是吹拂著河邊的細柳。她任風吹著,任陽光照著,眼睛卻一直看著外麵。我想,如果我是一名攝影師,我會立即把她拍下來,拍下這寧靜的女人,美麗的女人,多姿的女人。又或者我是一名畫家也好,我會馬上拿起筆,無須五顏六色,但一定要畫下這動人的倩影,她的神情,她的目光,她那陽光下既溫暖又漂亮的臉蛋,所有的這些,我都要把她畫下。
終於,她收回了目光,隨意地打量起房間的四周。我立刻問她:“靜雅...”
她一驚,我趕緊糾正道:“哦,張經理,你有沒有感覺餓了”?我又朝地下堆的老高的食品一指:“你瞧,這裏有蘋果、香蕉、罐頭...你要吃哪一個?要不,我削個蘋果給你吃“?
她看著那些,有一點驚訝:“這些,都是誰送的”?
我笑了一下:“哦,你說還有誰呢,全是酒店同事們送的,幾乎都來齊了,他們很關心你,他們真可愛,不過,那時你還沒醒,所以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