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的奚落聲突然停了下來,一位四十歲模樣的年輕人帶著李江隸走了過來,停在這群人的麵前。
“是他?”
鍾石看著來人,努力地將這個人和後世的記憶聯係起來,半天之後才想起這個人來。麵前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叫鄭洋,是第一位登上彙豐銀行董事長的華人,和李家誠、任奇誌等一起被稱為“香港金融圈最有權勢的人”。
四年前的鄭洋正從彙豐銀行總經理的位置被借調至港府中央政策組,負責香港的政策研究,在這個政策組中聚集了香港政界、商界、文化界等諸多精英,專門為港英政府的政策製定提供意見和建議。
如今他回到彙豐銀行,重新擔當總經理的大任,在彙豐銀行內部,基本上是除了董事會之外的第一人,地位極其顯赫,根本就不是這幫紈絝子弟能夠相比的,即便是他們的父輩,也要百般討好於他。
要知道做實體企業,現金流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基本上有了現金的支持,企業才能夠正常運作。而這些企業所能依賴的,就是擁有天量存款的銀行,而作為香港最大銀行的彙豐,則成為這些企業融資的首選。
除了現金上的需求,這些企業、集團還有各種業務需要銀行方麵的支持,像李家誠以小博大、收購和記銀行的時候,就得到了當時彙豐的大班(董事局主席)沈弼的全力支持,這才能收購成功。
“鍾先生,你好!”鄭洋在一眾公子哥錯愕的眼神中,向麵無表情的鍾石伸出了右手。
鍾石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彙豐的歐洲部門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除了在外彙交易上巨虧了六億美元外,還得到鍾石在英國資本市場上建倉的巨額傭金。這些事情在發生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送到鄭洋的辦公桌前,像鍾石這麼大的客戶,想不引起鄭洋的注意都難。
“鄭先生,你好!”鍾石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握了握鄭洋的手,然後又和他身後的李江隸握了握手,看上去非常自然,但是絲毫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
“怎麼?鍾先生也知道我?”鄭洋絲毫沒有在意鍾石的無禮,反倒是臉上露出一絲訝色,有些喜出望外地答道。
“鄭先生是香港的財神,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鍾石打了個哈哈,態度有些托大。
以他這種態度,即便是涵養再好的人也難免心中生出一絲不滿,但是鄭洋心中很清楚,眼前的這位少年根本沒什麼可求他的,反倒是鄭洋自己需要千方百計地留住這個大客戶,要是鍾石將資金轉移到了競爭對手渣打或者華銀國際的旗下,鄭洋肯定要背上個失職的罪名。作為有求於人的一方,他自然是沒有什麼脾氣可言。
不過他的這番舉動被周圍一眾公子哥看在眼中,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些公子哥在某些方麵缺乏眼力勁,可真正麵對大人物的時候,卻個個唯諾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出。
“鍾先生,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長河實業的李江隸先生,你們二位都是青年才俊,以後肯定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鄭洋當起了說客。
說來也不奇怪,長河實業和彙豐銀行關係密切,在彙豐銀行馳名中外的總部建立之前,他們臨時的辦公地方就放在長河實業的大廈裏,而幾年後長河實業建立新的大廈,也位於彙豐銀行的一旁。
在這種情況下,鄭洋和李家誠的私交就可見一斑,因此由他來引領李江隸見一些重要的銀行客戶就理所當然了。
“這是自然,我還是長河實業的股東呢!”鍾石笑了笑,然後轉頭麵向李江隸,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小李先生,不知道您的父親有沒有意向出售長河實業的股票?”
“鍾先生說笑了,如果你想吸納長河實業的股票,可以在二級市場上購買啊!”李江隸靦腆地一笑,有些不明就裏地回答道。
“我說的自然不是那些在市場上的流通股,那些數量實在是太少了,我說的是大額交易,至少幾十億港幣的那種,不是幾百萬手的小額流通股。”鍾石見李江隸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解釋了一句。
當某一支股票有大規模的交易的時候,往往不是通過在港交所的平台,而是雙方在私下裏約定,以市價轉讓,然後在成交後的三天內向港交所披露相關的信息,這就是所謂的大額交易。
現在鍾石就是想通過這個途徑,試圖讓李家誠轉讓手中的股份。“還有,我可以做出一個長期的承諾,隻在董事會中謀求一個席位,不會插手管理,而且會全力支持李先生的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