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是個典型的南方城市,三月的早上總是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低矮的連綿起伏的遠山在薄霧中若隱若現,飄渺得很不真實。經過一夜露水的洗滌,空氣潤潤的,濕氣尚未退去,還帶著點泥土青草的芳香,而且沒有了各種煩人的引擎聲,到處是清脆的鳥鳴聲。這樣的早晨確實是很令人享受的。至少,林舒言就十分喜愛這樣的早晨。
所以,雖然離上班還有蠻長的一段時間,林舒言也會早早地起床,拉開窗簾,好讓每個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他那一廳一房的小居室。這樣,林舒言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是第一個迎接晨光的人,終會得到神的眷顧,讓自己獲到幸福,讓自己愛的人也獲得幸福。
等陽光驅散薄霧,空氣慢慢變得幹燥起來的時候,林舒言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小飯桌邊準備享用親手做的早餐。今天的早餐是林舒言最喜歡又最普通的皮蛋瘦肉粥和香噴噴的叉燒包,當然還有每天都必不可少的一杯豆漿。就是如此簡單平常的早餐,林舒言就能感覺非常滿足,如果能有人陪他一起吃的話,相信對林舒言來說就十全十美了,盡管這隻是林舒言的憧憬而已。從很久以前林舒言就不再期待了,這麼多年,沒有人能看上自己,也沒有自己動心的人。
雖然方汐一直安慰自己,沒人看上自己是因為那些人都沒眼光,不懂得自己的好,但林舒言自己心裏清楚,自己這張臉,實在稱不上帥,清清秀秀的,工作兩年多了,臉上還老帶著種濃濃的學生氣。不算大的眼睛因為近視,總給人失焦的感覺,工作時一戴上眼鏡就更顯木訥。也沒有高挺的鼻梁,瘦削的小臉上唯一稱得上是優點的可能就是這豐潤的雙唇,因此同事總說他笑起來特別好看,會露出整齊的皓齒,給人很親切的感覺。偏偏他是個沉悶的人,大家說笑話什麼的,他都不會笑,更何況是平時。
此時盯著穿衣鏡的林舒言,得出的結論就是,自己是屬於那種丟在人堆裏也找不到的路人甲。
整理好自己,林舒言就出門了。他上班的交通工具名叫公交車,那是這個城市裏出了名擠的代表。不過那是上班高峰期,林舒言總是比別人早出許多出門,他也總是能在同一路線的公交車上找到的同一位置的空位。然後他會靜靜地坐在這個後麵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看路邊熙攘的人流和熟悉的建築。
今天,林舒言有一個特別的發現。公交車經過一條滿是早餐鋪子的路時,他發現前方有一個穿著整潔西裝的男人在買早餐。平時當然也會有穿西裝的白領在這邊買早餐,會注意到他,實在是因為他的氣場與這裏太格格不入。即使隻是看到男人的後腦勺,林舒言也可以斷定他是個英俊的男人。那挺拔的身材,目測至少有180公分,那身淺灰的西裝異常的貼合他的身體,一點也沒有普通白領的廉價西裝那樣的不合身,還有那雙鋥亮的黑色皮鞋,簡直就是一副精英中的精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