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染幽草,幾度飛紅。
日暮蒼山遠,雲居山如同被幾筆勾勒上了金黃的色澤,披上了晚霞。
她推開門,一聲‘吱呀’的響,驚動了書房裏的人。
那人手持一卷竹簡,筆直地站在窗戶旁邊,就映著黃昏的斜陽,閱覽著手中的書卷,人和竹簡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於是他看上去不似平常那麼寒冷。
她也驚訝於他會來此,她知道,他幾乎是可以將這裏所藏竹簡的內容倒背如流的,所以她幾乎沒有在這裏看到過他。
她打了聲招呼,輕聲喚了句:“師父。”便兀自走到一邊的架子上找起竹卷來。
一捆捆的竹簡畢竟太厚,她把那些塵封很久的竹簡取出來時,上麵已經布滿了灰塵,抖落了一捆又一捆的灰,卻一直沒有找到所想要的那一卷。
她安靜地尋覓著,他也獨自映著斜暉看著手中竹卷,無人打破這份和諧。
她取放過幾十捆竹簡後,額頭上已有微微的汗珠,細密地貼著光滑白皙的肌膚,倒似花瓣上的晨露一般晶瑩。
拂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她又踮起腳摸索著最高一層的竹簡,但是架子的確太高了,所以她取得很吃力,險些被掉下來的竹簡砸到。
她看中了最裏麵的一捆竹簡,懷疑自己要找的便是它了,便看準後,用力一抽。
最裏麵的竹簡所占的位置突然一空,自然帶動了外層的竹簡一起往下掉,而一個竹簡牽連著一個竹簡,便有了要整體傾倒的趨勢,使整個架子都歪斜了,眼看便要砸下來。
架子眼看就要壓了下來。
正準備後退一步躲避,卻被一隻手臂攬過了腰身,人也直接倒在了那個熟悉的胸膛裏,然後感覺身子騰空而起,便直接被抱到了離架子幾丈遠的地方,看著那巨大的架子在眼前倒了下來,上麵所有的竹簡也都劈裏啪啦落在了地上,揚起了一陣厚厚的灰塵。
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見飛舞的痕跡,早成一種混亂的錯覺。
她在他懷裏咳嗽一聲,卻感覺自己的腰也被死死環住,然後被按進了那個微微有點冰涼的胸膛,額頭也好象被什麼東西頂著。
樓外夕陽好,餘暉依舊灑滿了大地,通過竹窗投射進了書房,映出一片溫暖。
她抬起手,想掙紮出那人的臂彎,可力氣注定比他小的。
她扭動著身子,雖然並不激烈,卻很堅定。
身體貼合的一瞬間,她想起出穀前的那個擁抱,他知道她對他有多眷戀,他也知道她隻是衝動不懂事,可是依舊那麼堅定地掙脫開了她,而且沒有說一句話。
如今,她在外幾年,他見不到她了,便開始懷念了嗎,開始的時候不屑一顧,而現在說變就變嗎。
我要如何去接受適應你的反複無常,師父?
他霸道地將她禁錮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