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槍響似乎具有某種穿透時空的能力,歐陽燕雲隱約聽見遠處的某個空曠地傳來了一聲槍響,她扭過頭瞥了一眼相貌冷豔的時淼淼,又望了潘俊一眼,隻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眼前的那個侏儒身上。
“你聽見槍聲了嗎?”燕雲接近於咕噥著說道,誰知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時淼淼正盯著自己,幾秒鍾之後時淼淼微微地搖了搖頭。
“金順你知道我要的那件東西是什麼吧?”潘俊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道。
“嘿嘿,潘爺,小的孑然一身,上無老,下無小的,您究竟要什麼東西啊?”金順依舊滿臉堆笑,那雙靈動的小眼睛一直不停地閃爍著,再加上那身形,活脫脫像是一隻鼴鼠。
“河箱!”潘俊的話一出口,金順先是一愣,然後那雙小眼睛轉動了一下,臉上再次堆滿了笑意:“這個我倒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潘俊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走到窗前:“金順,你知道龍青是什麼人吧?”
金順向門口的方向張望了一下,雅間的房門緊閉著,他金順自從被師傅金無償趕出師門之後就一直混跡在北平城中,這北平城中的三教九流誰不知這龍青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不但走私鴉片煙土,還與一些荷蘭商人勾結走私軍火生意。至於這足不出戶的潘俊是如何讓龍青如此服服帖帖他卻不知。
“知道,知道!”金順跪在地上轉向潘俊一麵道。
“那你也聽說過他的手段吧!”潘俊依舊望著窗外淡淡地說道,這句話卻讓金順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他咽了咽口水道:“潘爺,您說的那把河箱幾年前確實是在小的手裏!”
金順說到這裏抬起頭望了望潘俊,見他似乎毫不理會又接著說道:“隻不過……隻不過,幾個月前小的手頭不寬裕就把它給當了!”
“當了?”潘俊轉過身望著金順。
“嗯,裕通當。”金順此時說話倒是痛快了許多。
潘俊聽完給時淼淼和歐陽燕雲兩人使了一個眼色,幾個人推門走出了雅間,此時龍青正坐在過道的一張椅子上,前後跟著兩個隨從。見潘俊出來立刻走了上去:“潘爺,怎麼樣?”
“嗯。”潘俊點了點頭,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一遝紙票子塞給龍青,龍青哪裏肯接連忙推辭,這龍青如果推辭別人的錢是假意,但是對於潘俊確實是不敢要。
“拿著吧,你這麼多兄弟都要靠著你吃飯呢!”潘俊說完一把將錢塞在了龍青手裏。
“那屋子裏的那小子呢?”龍青接過錢遞給身邊的一個隨從道。
潘俊想了想說:“你不是認識憲兵司令部的人嗎?先把他關起來再說!”
龍青笑著點了點頭,目送潘俊一行人離開了茶樓。
潘俊幾人走出茶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此處距離北平城隻有十幾裏,潘俊牽著馬一麵走一麵在思忖著什麼。
“潘哥哥,瞧那龍青的模樣也不像是什麼好人,怎麼你還和這種人打交道呢?”歐陽燕雲騎在馬上,手中悠然地搖晃著韁繩。
潘俊瞥了歐陽燕雲一眼說:“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現在就是這種人在北平最混得開。”
“看他好像對潘哥哥恭恭敬敬的!”歐陽燕雲的腦子裏永遠有問不完的問題。
“嗯,三年前龍青的手下私下與洋人勾結想要除掉龍青取而代之,於是就在他的酒裏下了劇毒。他身中五槍連夜來到潘宅,我見他渾身是血,於是便救了他。所以……”潘俊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
“走,回茶樓!”潘俊說到這裏便在馬背上猛拍了一下,那馬長嘶一聲揚塵而去,時淼淼和歐陽燕雲對視了一下,不明白潘俊為何忽然又返回茶樓,歐陽燕雲立刻瞪了時淼淼一眼,在馬屁股上拍了一下跟上了潘俊。
一行人來到茶館門口,見那輛轎車依舊停在茶館前麵的柳樹下,潘俊翻身下馬正往茶館裏走,隻見龍青罵罵咧咧地從走廊中走下來,見到潘俊臉上立刻生出一絲羞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