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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林易下午一直來給我補課。他雖然現在的身份是大學生,卻每天都雷打不動地來給我補課。拋開我對他的成見,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應該要感謝他的。但我始終懷疑並堅信林易做這件事情必定是有什麼不良的動機,大概是想和哥哥有更多在一起的機會可是哥哥最近很忙,每天都很晚才回到家。我實在是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
倒是母親,對林易的好感逐漸加深,在一次又一次的盛情邀請下,林易終於在我家用了晚餐。可怕的是,這似乎逐漸成為了一種慣性。也直接導致我現在每天晚上的食欲也都慣性地變得很不好。
因為我大膽地選擇直接從初三跳級到高二,所以父親幹脆讓我不用去學校上課了,用了點關係,讓我直接考高中就行了。麵對父親對我的信心,我也下定努力,現在,以後,我的未來,即使是不能讓家人非常地引以為傲,也不能讓他們為我操一點心。
“申申,你在學畫畫”
背後突然傳來林易的聲音,我拿著畫筆的手一頓,然後迅速地用一本書蓋住畫。
隨即搖搖頭,“沒有在學畫畫,隻是隨便塗兩筆而已。”
林易雖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但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看我的拙作,“若想學畫畫,我倒有個好朋友,他在畫畫方麵很在行。”
我再次搖搖頭,“不麻煩林哥了,我真的隻是隨性畫上兩筆而已。”
確實,這輩子我畫畫從來不用專業的紙筆,顏料,隻在興致好或是心情煩躁時才隨意地塗鴉兩筆。
或許從上輩子開始,我就並未熱愛上畫畫這門藝術,現在也隻是習慣使然。
從前的嚴申,性情自卑,卻在為人處事上尖利刻薄。即使樣樣都比不過別人,卻依舊幻想能夠擁有一樣別人望塵莫及的本領,於是便開始努力學習畫畫。
正是因為相信畫畫能夠使自己從平庸中跳脫出來。所以對其充滿了期待與幻想,乃至幻想破滅得更快。
現在,我才明白,上世的自己所畫的東西中,有匠氣,有逃避,有不甘,有偏激,卻惟獨沒有自身所需要的東西。但現在的嚴申不會這樣了,因為多活了二十八年,因為感受到了家人對自己的嗬護與愛惜,所以不會因被哥哥耀眼的光芒所遮掩而感到自卑,不會因林易的目光總停留在哥哥的身上而感到憤恨。
畫畫變成了一種自然而然融入自己生活的東西,它能夠讓自己發泄帶給自己放鬆,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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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向來為我補課節奏很快,當然,這是在我看來。林易那麼敏捷的思路我要完完全全地跟上是有點累,但幸好我每天晚上都做足功課,這樣良性循環下來,我的學業進度很好且效率很高。也漸漸地,在林易這位授課者與學習者的我,這樣一層關係逐漸變得自然之後,我內心開始能夠克服前世帶來的不安與恐慌。與林易的交談開始能從學業轉換到聊些別的事情,但我發現大多聊的竟總圍繞著哥哥。
他說起哥哥學生時代發生的事,但更多的是我不由自主地去說些從小和哥哥相處的趣事。我雖內心不想將這些事情與林易分享,但卻又是“情不自禁”。
我不禁在想,曾經的我自哀自憐,一再認為自己最無辜最可憐。可事實上,感情上的事情從不會那麼的平平等等,即使是同性之間的感情,也與世俗一般,被愛的終究要比愛著的幸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