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四）
最近這些日子，林欣然總是在旁邊一聲不吭，不為別的，隻是因為他開始變聲了。林欣然他那清脆的童聲已變成略帶嘶啞的嗓音，聽上去有點奇怪。偏偏林宇一還覺得這種聲音很獨特，甚至覺認為挺好聽的，老是想逗他多點說話。
“欣然……說句話來聽聽？最近怎麼這麼沒禮貌，老是不理我啊！爸爸好傷心……”邊說還邊在旁邊假哭。
林宇一的行為惹來對方一陣白眼，不過林宇一的激將法還是有點用的，林欣然終於開了他的金口，說：
“你真無聊！”
“不無聊啊！我真覺得你的聲音挺好聽的。以前也是，現在也是……將來估計會更好聽。”林宇一聽到對方終於回他話了，一點都不客氣，就開起了玩笑。明明是句玩笑話，在林宇一的口中卻讓人聽著覺得真實，連林欣然都有點愣了。
“你惡不惡心……”當林欣然看到林宇一轉頭就一幅嬉皮笑臉的樣子，才回了回神，惱羞成怒罵了句。
“不惡心！”
麵對這種程度的厚臉皮，林欣然都沒辦法回話了。
“快上學吧！”林宇一看了看時間，決定還是不要繼續扯下去了，免得因為顧得和林欣然扯淡害他上學遲到。
林欣然在學校裏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了，不但因為他的成績，更因為他的外表。在初中生，尤其是女生，已經會開始討論“今天看到年級裏有個帥哥”這樣的話題了。不過大家也不會明說，隻是私下偷偷議論。
然而林欣然在上了初中之後，變得沉默起來，沒有和太多的人打交道，要不就是在努力念書，要不就是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和同學的關係有點疏遠，但也不至於不好，因為他也沒得罪過別人，頂多是當個透明人。
這幾個星期，林宇一都會帶林欣然一起去他哥哥家做客。
在林母還有林宇一哥哥的麵前，林欣然長相陽光，表現乖巧，深得林母心。這讓林母不時會感慨：
“你這臭小子當年要是有欣然一半乖就好了。”
切，你怎麼不說我要是有少年一半帥就好了……林宇一這麼想著，也不是不忿，甚至其實他內心也有種驕傲，我的兒子真是懂事！好像都不記得林欣然在家裏什麼個樣子一樣。
有時，林母甚至會半開玩笑說“XX親戚的哪個女兒也挺不錯，看起來能跟欣然湊一對了。”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林宇一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林欣然已經到了會談對象的年紀。
這已經不是林宇一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了，可一想起這件事，他心裏就覺得難受，塞塞的，他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總是會被人搶走一樣。
“媽！如果我找老婆，你會不會不舍得？”林宇一用誠懇的目光看著老母親。
“你要是能找到，媽就省心了！什麼舍不舍得！你不是早就圍著欣然轉，現在才問媽想不想你……”語句中好像是責怪林宇一過少關心自己。
林宇一聽到這裏也有點羞愧了。自己以為母親有哥哥照顧，就很少去關心……但如果林欣然以後也這麼對自己呢？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林宇一都不知道要怎麼麵對母親。
“媽不是想責怪你。這段時間你總帶欣然來這看我，我也是很高興的……來，吃點水果吧。”
回家路上，林宇一認真地跟林欣然說“你長大就是娶了媳婦也不要忘了爹，記得多點來看我……”
林欣然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有點不服氣地說“怎麼說到這種事情上了，我還不一定……”
話說到了一半，林欣然就沒有說下去，好像是想掩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