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封 用毛筆寫在宣紙上——邱隘盛墊·“一門五馬”(中) (2)(1 / 3)

從兩千多年前的“書同文”,到辛亥革命後的語同音,國音的注音意義何其深遠。故周有光先生著作《中國語文縱橫談》中評論說:這是漢族創造漢字經過了3000多年然後產生的第一套正式的漢語表音字母。來得不易!

今天的炎黃子孫,無論走到哪裏,隻要聽到字正腔圓的國語之聲,就會想到祖國,想到民族,想到故鄉和親人,國語使我們遍布世界的華人同聲相投,生死與共。而在這統一國音的偉大的民族文化建設中,領銜的正是我們寧波鄞州盛墊村走出來的“五馬之首”馬裕藻。《中國大百科全書·語言文字卷》在介紹當時會議所接受的提議時,把馬裕藻列為提議者的首位,可見馬氏在籌劃上述提議中的重要作用

遙想那戴玻璃瓶蓋眼鏡的馬裕藻,操一口石骨鐵硬寧波方言宣講他們的國音提案時的神情吧,多麼可愛可敬可學可隨的我輩浙藉先人啊!

事隔6年,1919年4月,五四運動爆發前一個月,以胡適為首,包括錢玄同、劉複、朱希祖、周作人、馬裕藻在內的六教授聯名提出《請頒行新式標點符號議案》,原因是這些中國大文化人極不願看著“現在的報紙、書籍、無論什麼樣的文章都是密圈圈到底,不但不講文法的區別,連賞鑒的意思都沒有了”,他們提出方案,要求政府頒布通行標點。11月底,胡適對上述方案作了修改,把原方案所列符號總名為“新式標點符號”,此年被批準。1920年2月2日,北洋政府教育部發布第53號訓令——《通令采用新式標點符號文》,批準了由北大六教授聯名提出的《請頒行新式標點符號方案》。我國第一套法定的新式標點符號誕生,成了中國語言文化發展史上值得隆重記錄的濃筆墨彩。

同樣是民國元年,馬裕藻應北大當時的校長浙江老鄉何燮侯(1878——1961)之邀,擔任了北京大學國學係教授、國學門導師。

浙江諸暨人氏何燮侯任職京師大學堂和出長北大,正值北大逐步走向正規大學的關鍵時期,學科的設置,校舍的興建,經費的籌集,風紀的整頓,學製的改革,學校的保全,何燮侯皆與有力焉。也正是在此時,何燮侯以校長之力,延攬許多人才到北大任教。據沈尹默回憶,沈尹默以及馬裕藻、沈兼士、錢玄同,皆由何燮侯與胡仁源延攬入北大。而馬裕藻之所以能勝任北大教授這項工作,是與他在音韻學、文字學方麵的高深造詣分不開的,“注音字母”方案內容又反過來豐富了他在北大的有關教學。在中國近代漢語正音和推廣國語的工作中,馬裕藻功莫大焉。

此時的中國教育界波湧浪激,多元並爭,而北京大學作為新文化運動的中心舞台,更是氣象萬千。其原因在於20世紀上半葉,教育救國成為當時產生重大影響的社會思潮,近現代中國社會各個階層、派別都曾不同程度地被卷入這一潮流中。

自1840年鴉片戰爭後,國門洞開,中國逐漸淪為西方列強蹂躪宰割的對象,民族危機異常嚴重。甲午戰爭中國慘敗,舉國上下均感到了亡國滅種、危機日蹙。憂患殷重之時,“百日維新”政事爆發,以康有為、嚴複為代表的“教育救國”論應運而生,他們看到致力於堅船利炮、聲光化電的洋務運動救不了中國,開始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教育,由“言技”轉為“言教”

教育救國思潮,誕生於民族危難之際,是民族意識覺醒的產物。持教育救國主張的中國近現代知識分子認為:西方之所以富強,不在炮械軍器,而在窮理勸學,“才智之民多則國強,才智之士少則國弱,今日之教,宜先開其智”。如此,教育被提升到救亡圖存的高度。一大批國之大儒、有識之士紛紛投入“教育救國”的宣傳及實踐。

在蔡元培“兼容並蓄”的辦學思想指導下,北大網羅眾家,薈萃精英,使得一大批學博功深的名流紛紛執教北大,其中江南浙江藉教授可謂拔得頭籌。馬裕藻身置其中,可謂如魚得水。

細細數來,大學校長中,大名鼎鼎的蔡元培是浙江紹興人,他的前任胡仁源(1883——?)任職時間不長,是浙江吳興人。前任的前任何燮侯為浙江諸暨人。蔡元培外舉不避賢,內舉不避親,取消分科製,改設十五個係,這些係的領導人,竟然一半以上為浙江同鄉。其中數學係主任馮祖荀,浙江杭縣人;物理係主任夏元,浙江杭縣人;化學係主任俞同奎,浙江德清人;地質係主任王烈,浙江蕭山人;哲學係主任陳大齊,浙江海鹽人;中文係主任馬裕藻,浙江鄞縣人;史學係主任朱希祖,浙江海鹽人;經濟係主任馬寅初,浙江嵊縣人。後來又增加了幾個係,教育係主任蔣夢麟,浙江餘姚人,以日語為主的東方文學係主任周作人,浙江紹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