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醜奴兒》南宋辛棄疾

此時良嬪早已於康熙三十九年進為良妃,已為胤禩福晉的晞曉便入宮請安。

傳聞良妃容貌嬌美,天生含香,雖是宮婢出身,但身形姿色確為後宮一二。

親眼見到時,眼前的她,體態輕盈,絲毫沒有已為人婦人母的蒼老,隻是眉宇間的淡淡愁雲揮之不去。

行禮過後,良妃看著晞曉入座,默而不語。

“我知道你受過委屈。”良妃緩緩說道,“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晞曉,這我才知道,原來我兒竟喜歡……這種女子。”

晞曉深吸一口氣,想說什麼卻什麼也答不出來。

“你無需說話,隻要聽我的就好。”良妃若有所思的望著宮門的方向,“你既然已經從這宮中出去了,就好好在宮外與我兒相守,何必再回來?即使我現今進為皇妃,終究還是出不去這宮闈,你又怎知我是如何羨慕你?

“我兒待你如何,我不說,你自己亦明白。宮闈之爭有多混亂,我不說,你自己也已經感受到。都說‘少時不識愁滋味’,可他們兒時卻一個個悲春憫秋歎愁不已,現今怕是有愁也說不出了。我兒想要怎樣,我這個做娘的已經管不了,隻希望你可以好好在他身邊,讓他安心。”

晞曉無言的出殿,腦中那句“讓他安心”久久在耳畔想起,但現今的她根本無法“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撫夫君愁”,她對他有責任,她對死去的人也有責任,麵對這些責任,她也無法如從前那般逃開,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八阿哥吉祥~”晞曉著一身侍女服,混在侍女中向胤禩請安。

胤禩如常走幾步過,卻突然停住繼而轉過身來,一把拉過偷笑的晞曉,調侃道:“福晉多禮了。”

兩人相攜入庭。

“十四弟為了避四哥,要來府裏住幾日,也說不準時候,正巧幾日後要隨皇阿瑪巡幸塞外,十四弟就勞你照顧了。”

“夫妻間你也要這麼恭敬?十四即是要來,我自不會怠慢了他的。你對我還一副謙恭的樣子,這難道是性情使然?”她一時有點惱他,兩人之間也需要如此小心麼……

“聽說天橋有些藝人的麵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他似在痛惜什麼。

“摘不下來的話,我就把它咬下來。”說著,她真就在他發邊咬了一口。

他輕笑著道:“剛剛咬我的是不是這張利嘴?”說著他便時急時緩的吻下來,令她無暇再惱。

世人哪得的了完全安心?

晞曉能做的也隻有令他在這紛亂爭鬥中,得到一時的真實,不遺忘最初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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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六月,胤禔、胤礽、胤禩、胤祥、胤禎、1胤礻禺、胤祿隨康熙巡幸塞外。

胤禵到府已是旬日之後,晞曉與他再見之時,氣氛與從前已大不相同。

不似孩童時的活潑倔強,現今的胤禵已成少年,稚氣全脫,目光卻依舊明亮如昔。

“胤禵見過……福晉。”胤禵的話聽來有些幹澀。

“十四弟不必客氣,房間我已命人收拾好,有合不稱心的盡管說,我再——”晞曉如常的說著卻被他打斷。

“你一直都是這麼善於轉換角色?”他語帶不滿。

聽著他的話,晞曉隻能苦笑,眼睛也不禁酸澀。若不轉換角色,恐怕她早在選秀之時便魂歸□□了。

“我早就不指望自己能在你身邊,我求皇阿瑪不要將你許配出去,我求八哥好好放開你,我甚至假以他的名義為你傳口信,我隻是想讓你早點解脫。我不怪後來你的好惡分明,也不怪你的驕橫霸道,但能不能把你真正想要的告訴我?”

“後來我的好惡分明,驕橫霸道?”晞曉有點難以理解,“難道你以為我,我一直都在?”

“不然呢?我現今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原來他根本沒有發現墨錦的替代,原來他以為她一直都在。

“我別無所求。十四弟舟車勞頓,還是先去歇息吧。不打擾了。”她無意回答他,便要轉身離去。

“晞曉,若你無欲無求,又緣何要去多方活動,連八哥也不告知?”他拉住她逼問。

“十四阿哥果然消息靈通,但這隻是我的私事,與他人無關。”她本身已經不幸,不要再連累別人一起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