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蘭芳陰陽怪氣地說道:“呦,不能受刺激,受啥刺激啊,敢情在他那是靜養,回了家就是受刺激啦?”
“你少說兩句吧。”有興忍不住喝斥道。
大鳳嬸瞪了媳婦一眼,說道:“原本我也想著回家對你們爹更好,有啥能比一家人在一起好呀。現在我看,還是人家沈郎中說得對,還是讓你們爹在沈家養養吧。”
蘭芳一聽,氣得跳了起來,衝到婆婆跟前,大聲問道:“你說啥呢?你個老婆子,是說我給那老頭氣受了?這麼些年他都不在家?我哪能給他氣受?還不是你們嫌家裏頭不好,嫌棄我!”
蘭芳說到這,嚶嚶哭了起來。
“我真是命苦呀,攤上這麼些個人。我累死累活的養著你們,你們倒嫌我不好了。”
大鳳嬸以往遇到蘭芳哭鬧,也是避開不理,今個這次,她忽覺主心骨回來了,挺直了腰杆道:“這些年你幹了什麼了,地裏頭都是有興、有才他們在幹活,家裏頭我在幹活,而賣老房子的錢我也都給了你和老二家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蘭芳聽大鳳嬸這般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啥錢,就那點錢能做啥?你和有才吃香的喝辣的,還不是得錢,你拿出來點不應該啊。”
有興上前推了蘭芳一把,說道:“夠了,你就別說了,要不是那些錢前子還能讀得起書?”
蘭芳脖子一橫,說道:“前子讀書那是他二叔公的功勞,要不是二叔,他能進得了學堂?人家都不收他。”
有興一時語塞,當初前子要進學堂啟蒙,先生確實不收,還是胡山福想了辦法,托了關係進去的。
大鳳嬸本就不想和蘭芳糾纏太多,反駁幾句也就算了。
“好了好了,吵吵什麼,剛剛在大樟樹下還沒吵夠啊?”大鳳嬸嘟囔道。
蘭芳一聽,又如炮仗被點了一般,大聲說道:“說到這事,我正想說呢。為啥秀禾嫁人了,你都不和我說?”
大鳳嬸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頭也不抬地回道:“啥沒和你說,不是一回到家就和你說了嗎?”
蘭芳冷笑道:“你同我說了什麼?不過是秀禾已經嫁了,卻沒說她嫁了什麼人,嫁到了哪,家境如何。”
“你要知道那些個做什麼?”大鳳嬸哪會不知道媳婦的那點心思,不然也不會和有興瞞著她。
“知道做什麼?自家小姑子嫁給了誰,過得如何,我這個做嫂子的不該知道嗎?”蘭芳問道。
大鳳嬸歎了口氣,坐到了板凳上。
“好,好,那你說,你知道了又將如何?”大鳳嬸知道這事是躲不過了,蘭芳早晚得拿出來說事。
“如何?我得讓姑爺把聘禮送不是?”蘭芳道。
大鳳嬸笑道:“我說蘭芳,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和你爹都還活著呢,這收聘禮的事咋就輪的上你了?”
蘭芳一愣,隨即大怒,罵道:“死婆子,當年出事的時候,你怎麼沒說輪不上我。憑啥這些年都是我來養著你們,老二家的一句身體不行,就躲了這麼些年?那賣房子的錢她倒是分了去,要出錢了卻是屁也沒一個。”
有興見蘭芳說得過了,上前拍了她一下,罵道:“死女人,你咋說話的呢,你咋能那樣叫娘呢?”
蘭芳斜了有興一眼,罵道:“沒用的東西,我們都被別人當牛使了那麼些年了,你還為他們說話。”
“說啥呢,這是娘親和弟弟,啥當牛使,他們不也幫著幹活嗎?”
蘭芳啐了一口,說道:“吃的、用的比幹的多,家裏這麼窮還不是他們鬧的。”
有興還要再罵,卻被大鳳嬸攔住了。
“蘭芳,這些年我知道你也吃了不少苦,老二家的身子的確不好,這是做不了假的。既然你覺得委屈,娘和有才便搬出去住,有才現在也大了。”
“娘,你咋能搬出去住呢?”有興自然是不肯。
大鳳嬸拍了拍兒子的肩,說道:“有才大了,也該娶媳婦,搬出去是早晚的事。”
話音落下,蘭芳立馬就駁道:“搬出去?你是想我們出錢給有才蓋個新屋娶媳婦吧?死老婆子,你咋那麼偏心呢?有才是你兒子,我們有興就不是了?我們哪有那麼多錢?”
大鳳嬸大聲說道:“有興和有才都是我兒子,我何時說過要有興出錢蓋屋子了?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用不著你出錢。”
蘭芳一聽,眼睛一亮,問道:“呦,財大氣粗了,說,是不是爹這次回來帶了什麼好處?又或者是秀禾那,姑爺給了多少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