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福聽見柳芽兒這樣說,心裏頭一緊,低聲說道:“柳芽兒啊,你咋能這麼說呢?爹也很疼遠兒,可是這事真得不對呀。”
柳芽兒原以為隻要回來找爹要,他一定會給出毒方,卻不想爹竟然不肯拿出來,心裏頭又氣又急,脫口說道:“這事有什麼不對的?我不管你想怎麼對付大伯,下毒也好,殺人也好,但你不能傷害我的遠兒,他可是我的命根子。”
胡山福急道:“你這個死妮子,胡說什麼呢?遠兒出事,我能不急嗎?我也急啊。可是再急我也變不出解藥來啊。”
柳芽兒吼道:“你有,你有,隻是你不肯拿出來。沈郎中說了,遠兒中的毒和當年竹子中的毒是一樣的,隻要有毒方,他就能配出解藥來。”
胡山福罵道:“我看你是瘋了,竹子中的毒,你爹哪來的毒方。再說了,就算是你爹有毒方,難道還能拿這個害自己親外孫不成?”
柳芽兒哭著道:“我知道你不會害遠兒,可是指不定遠兒是在你家不慎接觸到了毒物,然後拿手抓東西吃,就將毒吃進了肚子。遠兒昨晚不是在你這玩到很晚嗎?”
“胡說八道!”胡山福見女兒越說越離譜,忍不住低聲罵道。
柳芽兒見自己爹這時候還不肯拿出方子,還罵自己,不禁哭得更傷心了。
“柳芽兒啊,你別急,這一著急啊,人就犯糊塗。你忘了,當年你爹早就把這毒藥給扔的一幹二淨。這般毒的東西,他怎麼會留在家裏。”胡山福的婆娘自以為是地勸起了閨女。
胡山福一聽,白了臉,伸手就想捂住她的嘴,卻還是來不及了。
柳芽兒聽到這,再看爹緊張不已的舉動,忽然心頭一動,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爹,這事我覺得不對,你和娘哪也別去,也別輕舉妄動,我看我得回沈家再看看。”柳芽兒收起了眼淚,決定先回沈宅看看。
胡山福趕緊催她去看。
柳芽兒跌跌撞撞地又往沈宅去了,胡山福心裏頭不安,仔仔細細想了想這個事,他決定也去沈宅看看。
一進宅子,就聽自己親家胡秀才嚷嚷著要去報官,心裏頭一哆嗦,趕緊走進去說道:“親家公,孩子咋樣了?”
柳芽兒一見自己爹來了,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嚎:“爹呀,遠兒中毒已深,沈郎中束手無策,我便想請神婆來去去邪氣,可是公公非得去報官。這一來一去的,耽誤時間不說,當年竹子不也沒能……”
說到這,柳芽兒說不下去了,她畢竟是當娘的人,這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是她十月懷胎的骨肉,她一麵要保護自己的父親,一麵又要救回自己的兒子,此時的心情就如在火上煎烤一般。
“說什麼喪氣話呢,我們家孫子能和竹子一樣嗎?”胡秀才本就急,聽兒媳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越發氣不打一處上來。
“親家公,您也別氣,這遠兒出事,能有誰比柳芽兒這個當娘的更急啊?隻是這事我看倒是奇了。當年竹子的事吳知縣已經查清是我大哥所為,那今時今日怎又發生這樣的事了呢?”
胡秀才冷哼一聲道:“說來說去,都是你們家帶來的邪氣。若說下毒,沈郎中已經說得清楚,你大哥沒有下毒的時機。”
“我哪是說我大哥下毒,當年的事我也覺得不像是我大哥下的毒。你說有些事吧,由不得我們不信,這龜神是不是真的會動怒,誰也不知道啊?”胡山福意有所指。
柳芽兒一聽,明白過來了,他爹的意思是將此事再次嫁禍給觸犯龜神,到時候在伺機尋出毒方,讓沈郎中配出解藥,如此,也能障人耳目。
“我覺得爹說的有理,類似的事在村裏發生了三次,最早的一次捉出了觸犯龜神的人,祭了龜神,事情就平息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再發生過,可是,就前幾年發生的這事,雖然看著是解決了,但沒隔幾年,這又有類似的事發生了。我想著是不是龜神還未息怒。”柳芽兒邊說邊看向沈郎中。
今個事情發生以後,小娥和小錦一直都未出現過,柳芽兒隻覺得心裏莫名的不踏實起來。
“胡說,哪有那麼多的鬼神之說。當年之事,不是已經查明是你們家大伯所為嗎?”胡秀才大聲嗬斥著兒媳,但語氣明顯不那麼堅定了。
沈郎中看了看這一家子,插嘴道:“若是聽柳芽兒和村長的意思,你們是想把老村長拉去祭龜神?”
胡山福一聽,連忙擺手道:“我哪是這個意思,那是我大哥,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才回來。我尋思著,當年發配了我大哥,似乎並沒有解了龜神的憤恨,這裏頭或許是弄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