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寧素素清楚的感覺到腦海那根弦嘣的斷掉了，她晃了晃身子慢慢跪倒在地，整個人傻傻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據說一個人受到的驚嚇超過了這個人所能承受的最高的限度時容易出現的兩種非常極端的反應，直接崩潰或失去恐怖害怕的情緒。她覺得她是後者。
因為當洗手間再次出現那種有節奏的敲擊塑料板聲音時，她木木的轉過頭，發現自己都沒感覺了。
她慢慢爬起身，沒有理會洗手間的異狀，她僵硬著脖子把眼睛靠在貓眼上。
方赫的額頭上都是汗，這在火光的映襯下特別明顯，他用蠟燭點燃了一支煙，神情享受的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然後一陣煙霧繚繞。
在煙霧升騰中他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那一瞬間寧素素甚至覺得他就是一個老婆失蹤的可憐人，也許他難受的睡不著覺，上來找她談談心。這種說法擱在以前寧素素就覺得是個笑話，可是現在，她已經迫不得已的尋找一些可能性為零的借口來寬慰一下自己過度緊張的神經了。
那口煙完全吐出的時候，方赫的眼神已經由懷念轉為狠厲，他把吸了一口的煙扔在地上狠狠碾壓了幾遍，然後俯下身在地上翻找著什麼。
寧素素臉色瞬間蒼白，她想起以前她和方赫老婆為數不多的談話之一。
那天是寧素素回來的早，正巧遇見那女人提著一麻袋下樓，便幫了把手。她說那是她這一個月來粘的假花，送回廠子按朵數領工資。
“窮人啊活著就是這麼難喲。”
“是啊。”寧素素隨口應和著。
“你還好啦，白領一個，早晚搬出這貧民窟，我一點文化沒有，體力活也幹不了，方赫就一開鎖匠，這輩子也就這樣嘍！”
她說什麼？
方赫就一開鎖匠！
方赫就一開鎖匠！
方赫就一開鎖匠！
視線中，方赫已經直起身，對著貓眼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