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猜對了!那我再猜猜,那胡子手上定然有魔宗專用的傳訊符,所以你才會故意說出那番話,然後自然而然地將那東西拿到手。若是我輕信了你的話,進了那屋子,便不得不救你父母。若是你計劃失敗,便放出緊急傳訊符,讓我無法逃脫,困死在魔宗!或者,淪為和你一樣的下場!……無論怎樣,你都不吃虧,還大快朵頤,不是麼?”
林紫這回徹底沒了血色,早在清苑說出傳訊符的時候,她便下意識地想要將右手中的那東西放出去,但是……就差那麼一點!!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被籠罩在了淡藍色的光圈之下,整個人都無法動彈半分!
一種恐懼的感覺慢慢爬上她的心間,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林清苑之間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她在她的麵前,猶如螞蟻一般渺小,渺小得根本不該動一絲妄念!
“你、你幹什麼?”林紫這時方才覺得害怕起來。
“放心,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根本不配讓我動手。不過,我倒是想了個更好的法子。……那胡子死了,你帶了個外人進囚牢,同時藥長老又突然失蹤,你猜……他們會不會把這筆賬算在你頭上呢?魔宗的手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嗬嗬。”清苑摸著下巴,倒像是在想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林紫渾身一顫,雙眸睜得巨大:“不、你不會……我們同為林家人,我父親是林家宗大長老!我……”還沒說完,便覺得腦後有一個重力突然砸了過來,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嗬,同為林家人……她有把自己當做林家人嗎?救了她性命,卻沒有半點感激,反而算計起了自己……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清苑抬起腳跨過她的身體,冷冷地走開了,沒有半點停頓。
……
三十二號。就是這裏了。
清苑在這間房前站定。
淡藍色的光圈再次散發而出,沒多會兒,那房門上的分明是高階靈器的門鎖卻“叮”地一聲不受控製地直直落下。
房門緩緩打開,清苑的視線內出現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男子。
身上的白色衣袍已經被玷汙上了許多黑灰,殘破不堪地掛在身上,裸、露的肌膚呈現出被火燒灼的痕跡,烏黑一片。手肘處竟還露出了森森白骨,筋脈亦被人挑斷,整個身子軟軟地蹲在角落。油膩的長發滾落了不少下來,將他的麵容隱隱遮住。
他聽到門響也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
或是門口那人沉默太久,他有些詫異,便緩緩抬起頭來,發絲朝兩邊分散開來,一張臉完完全全地呈現在了清苑的麵前。
是他!
是藥長老!
是她師父!
……
他清俊的麵容,微抬的下巴,自得的笑容和鼻子裏偶爾冒出的哼哼之聲……這一切,都仿佛近在昨日。可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目光之中沒有半點神采,表情平淡到麻木的這個人……
清苑心中疼疼的,涼涼的。她慢慢走到他麵前,抬起衣袖,將他滿是汙垢的臉仔細擦幹淨。
藥長老的目光依舊淡漠,他平靜地注視著她,完全沒有她預期的喜悅。心中更是疼了一些,難道師父已經將她全然忘記?
藥長老盯了她一會兒,聲音如泉水般潤澤動聽,說出來的話卻是冷冷的:“你們又在搞什麼新花樣?是幻陣嗎?做得如此真實,真是難為你們了。不過我徒兒在百年前已經隕落,你們不用白費心機了。”
清苑心中一酸,一百多年都沒有出現的淚意一下子便湧了出來,雙手顫抖地抱住藥長老,好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顫顫的:“師……父……是我,不是幻陣!我是清苑,是林清苑!”
藥長老的背脊明顯頓了一下。
“師父,徒兒不孝,來得遲了……師父,你打我吧!”清苑低低地哭泣著,語無倫次地說著。
藥長老的眼睛終於動了一下,重複道:“是你,不是幻陣?”
清苑深知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便深吸了一口氣,運行靈力將自己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緩慢卻堅定道:“是,師父,我是清苑!沒時間解釋了,現在就跟我走,我帶您出去!”
這一瞬,她已然恢複了本心,顧不得多說什麼,便放出琉璃罩,將藥長老扶起。
目光一閃,見著他髒髒的殘破的白衣,心頭又是一酸。
清苑偏愛白衣,其實也是受了藥長老的影響,如今看他這身不由皺皺眉,又心疼地拿出一件白衣為他換上,再用水係術法為他淨了身,才將他帶離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