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泰格裏絲還沒回來,我們開始感到不安。大家推測她可能已被捕,並被迫供出了實情,也可能在擁擠的人群中受了傷。但是到了六點,我們聽見她回來了。樓上先是一陣腳步聲,然後她拉開了隔板。一股炸肉的味道隨著她飄了進來。泰格裏絲給我們準備了碎火腿和烤土豆。這是我們幾天來所吃的第一頓熱飯,當我等著她給我盛第二盤的時候,我的口水差點流出來。
我一邊吃,一邊聽泰格裏絲向我們敘述她是怎麼弄到這些吃的的。但我聽到的一個最重要的信息是目前皮草內衣是很緊俏的商品,特別對於那些逃走時穿得很單薄的人尤為急需。許多人還在大街上躑躅,設法找到過夜的地方。那些住在市中心的人並沒有打開大門歡迎這些逃難者。相反,多數人緊鎖大門,窗戶關閉,假裝外出了。現在市中心到處都是逃難者,治安警正在挨家挨戶地強令住家打開大門,去接納這些逃難者。
在電視上,我們看到一個講話很幹脆的警長就居民的安置問題發表了簡短的聲明,說明了每平方英尺的住房應接納多少逃難者。他提醒凱匹特市民,今晚的氣溫可能會降到零度以下,他同時警告居民,總統希望在這個特殊的危急時刻,每個公民都應心甘情願地做一個熱情的主人。然後電視上播放了一些居民歡迎逃難者進入他們家中的表演性的鏡頭。警長說,明天總統本人已經下命令騰出總統府邸的部分房間,來接納各位公民。他又接著說,必要時請商店店主把地板也讓出來供居民居住。
“泰格裏絲,可能會輪到你。”皮塔說。我覺得他說得沒錯。在逃難人數不斷增加時,在這個窄巷子裏的商店也是合適的居處之處。那樣的話,我們就會真的被困在這個地窖裏,處於隨時可能被發現的危險境地。我們還能有幾天時間?一天?也許兩天?
警長又對居民下達了新的指令。今晚似乎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一群人把一個長相酷似皮塔的人毆打致死。自此以後,所有看到反叛者的人,一律將情況上報給當局,並由後者擔負起辨認和逮捕反叛者的職責。電視上出現了受害者的照片,在我看來,除了染過的卷發之外,他確實跟皮塔很相像。
“人們都瘋了。”克蕾西達說道。
我們又看了最新的戰況報道,一些街區今天剛剛被占領。我把剛被占領的十字路口在地圖上做了記錄,然後進行研究。“C區離這裏隻有四個街區。”我說。不知怎的,這比治安警為逃難者尋找住處更令我坐立不安。我突然變得勤快起來。“讓我刷盤子吧。”
“我來幫忙。”蓋爾把盤子都收了起來。
我感到我們走出房間時,皮塔的眼光一直跟隨著我們。在商店後麵逼仄的廚房裏,我在水槽裏裝滿了水和洗淨劑。“你覺得這是真的嗎?斯諾讓逃難者進入他的府邸?”我問道。
“我想他現在不得不這麼做,至少為了拍電視。”蓋爾說。
“我今天上午準備離開。”我說。
“我和你一起走。其他人怎麼辦?”蓋爾說。
“波洛斯和克蕾西達可能能幫上忙。他們是很好的向導。”我說。克蕾西達和波洛斯不是問題所在,“可是皮塔太……”
“難以預料。”蓋爾把我沒說的話說完,“你覺得他還會讓我們把他留下嗎?”
“我們可以好好勸勸他,就說他會給我們帶來危險。如果我們能說服他的話,他可以留在這裏。”我說。
對於我們的建議,皮塔倒是很理智。他也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會使我們四個的處境更危險。我以為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他可以在泰格裏絲的地窖待到戰爭結束,這時他卻說他要自己行動。
“去幹什麼?”克蕾西達說。
“我說不清,也許可以轉移敵人的注意力。那個長得像我的人不就被打死了嗎,你們也看到了。”他說。
“要是你……失控怎麼辦?”我說。
“你是說……我變成變種人?嗨,要是我感覺不好,我就盡量回到這裏。”他安慰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