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暗道(2)(1 / 3)

朱宇對這句話很有感觸,細細品味著。不知不覺他們走出了盆地,眼前的視野一點點開闊起來。當最後一級台階走完,他們已然站在了一處高地上。別墅終於出現在他們的視野內,就在他們的右前方,距離有幾百米遠。從這個角度望去,在夜色籠罩下的別墅透著一種哥特式的神秘氣息。

蔣小亭四下張望了一陣,說:“這地方這麼隱蔽,怪不得我們一直都沒發現。”

“是啊,我一直以為這邊是懸崖呢。再說這雪下得,分不清哪裏是地哪裏是雪,這一帶離懸崖這麼近,萬一踩空了可就完了,誰敢往這邊來。”

蔣小亭歎了口氣說:“我們終於知道那人是怎麼自由出入別墅了。可問題是他到底藏在哪兒?會不會在另外那兩條路上?”

“那麼,回去看看?”朱宇試探著問。

蔣小亭想了一下,說:“咱倆不能再逞能了,得回去把大家都叫起來,一起去找這個人。”

朱宇認為她說得有道理。先前他們是出於好奇,拚著一口氣下到地道裏,再說當時的目的隻是探路,如今卻要主動去尋找那個殺人凶手,他想不害怕也不行了。朱宇一邊想著,一邊邁步就要往別墅的方向走,被蔣小亭拉住,她說:“這裏路滑,不知道哪是雪哪是地,一腳踩空就完了,還是走地道吧,也近一點。”

朱宇想說地道不比這安全多少,他寧願掉在雪坑裏凍死,也不想在地道裏被人打一悶棍死掉,但是蔣小亭已經邁步走下樓梯了,他隻有跟上。

進入地道,依舊是朱宇走在前麵,蔣小亭在後麵舉著蠟燭照亮,光線雖然微弱,卻能夠照亮十幾步的範圍,朱宇又有德國傘兵刀在手,即便真遇到什麼意外情況,也差不多可以應付了,因此他們的壓力主要是心理上的。

一路無驚無險,回到石門前,打開門栓,用力將石門拉開。蔣小亭先湊上去,用蠟燭向石門照了照,確定沒有危險才邁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朱宇隨後越過石門,跟在蔣小亭後麵。往前走了一段,蔣小亭突然停下,朱宇反應不過來,差點撞在她後背上,連忙扶住她的肩膀,問:“怎麼回事?”

蔣小亭沒有開口,但朱宇已看清前方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的正前方,大概十米遠的地方,一個人背抵著牆躺在地板上,臉別在那一側,看不清相貌,隻能從體形判斷應該是個男人。

是吳小四?朱宇一個箭步奔了過去,俯身去看這人的臉,但由於拿著蠟燭的蔣小亭沒有及時跟上,他幾乎湊到對方的臉上,才將他的相貌看清楚,竟然真的是吳小四!

朱宇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潛意識裏第一個念頭就是他會不會跟曹睿一樣被害了。還是蔣小亭冷靜,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沒事,還有氣呢,大概是昏過去了。”

朱宇感覺一口氣下去了,開始思考別的問題,吳小四為什麼會出現在地道裏,他是怎麼昏過去的?別的人是不是也下來了?鄧芳芳呢?

他十分焦急地想要去樓上一探究竟,但吳小四仍在昏迷,他們不可能放下他獨自離開,隻能守在旁邊。蔣小亭用手輕輕拍吳小四的臉,接著晃他的肩膀,鼓搗了好幾分鍾,吳小四終於睜眼了。他用充滿困惑的目光分別盯著兩人看了好長時間,才好似回過神來,慢慢地直起腰,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吃驚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哎,我……我這是怎麼了?”

“這裏是地道,”蔣小亭在他麵前蹲下,“我們還想問你呢,你這是怎麼了?”

吳小四皺起眉頭,沉吟了好一陣子,才拍著腦門說:“我想起來了,我是被鄧芳芳叫下樓來的,她說你們倆下樓不知道去哪了。結果,在那間屋裏看到地道,我就進來了……你們到底去哪了?”

蔣小亭剛張嘴,就被朱宇搶了先,他抓著吳小四的胳膊,緊張地問:“你說芳芳也下來了,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想想,”他一隻手扶著額頭,眉頭緊鎖,做沉思狀,“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是讓她在樓梯上麵等我的,哎,不對……我真的不記得了。”

朱宇心急如焚地朝甬道那頭跑去。天知道吳小四在這躺了多長時間,如果她真是在樓梯上麵等吳小四,太長時間見不到他,為什麼不下來找他?難道隻是因為她不敢下來?朱宇倒希望事情是這樣,希望自己回到樓梯上時,能看見她熟悉的身影。因為等得太久,她心裏充滿了恐懼,看見自己時,她兩眼噙滿了淚水,奮力撲進自己懷裏,他則一隻手摟她的腰,另一隻手不斷從腦後摩挲著她的長發,柔聲說著安慰的話……

這一切都是幻想,不可能再出現的幻想--

他總算找到了女友,不是在樓梯外麵的房間裏,而是在樓梯台階上。她仰麵躺在那裏,雙眼圓睜,嘴巴張開,保持著吃驚和恐懼的麵部表情,兩隻手放在肚子上麵,握著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朱宇打了好幾次打火機,才打著火,終於看清那是一把匕首,三分之二在她的身體裏,露在外頭的隻有一小截,以及她的兩隻手上都粘滿了血--已凝固的紫紅色的血,傷口附近的衣服上也有,形狀像一朵盛開的紫羅蘭。

朱宇跪倒在地上,他沒能像一個堅強的男人那樣控製住自己的感情,他伏在愛人冰冷的身體上,用盡全身力氣悲號著,繼而慟哭,整個地道似乎也為之顫動。

3

天一點點亮了起來,無論夜晚發生多麼重大的事情,白天還是一樣會按時到來。地球少了誰都還是一樣轉動,不過,在剛剛過去的夜晚,在新疆克斯爾山脈的某一座雪山上,的確有一個人死了。她的死對別人可能沒有什麼,但對朱宇來說,意義卻是非同尋常的,甚至足以改變他後半生的命運--這不是一句煽情的感慨,如果你看過後麵的故事,就會明白這句話的意義。